她口中的老爷夫人是赵瑾父母。
裴承志曾说过她出身不高,还拿她与白瑶青相提并论,实则赵老爷官位也不算低,任三品鸿胪寺卿。
出身不高只是相对于侯府这样的勋贵世家来说,实则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这遍地贵人的京城能有一席之地。
赵瑾能高嫁进侯府,是托了已故侯府老夫人的福,当初赵家女貌美之名传遍京城,老夫人见她规矩不差,出身也算还行,便给长子定了下来,也是存了叫他沾些凡心的心思,毕竟现任平阳侯,曾经的平阳侯世子不近女色之名也是名满京城的。
赵瑾长的好,老夫人心下觉得说不准能叫儿子沾些烟火气,再不济叫他将心思放在媳妇儿孩子上,也好过整日板着脸说这个教那个,搅得全家都不安宁。
年前时候,赵老爷夫妻回乡祭祖,赵老爷却意外摔了腿,只能告假在乡养伤,平阳侯死讯传来时二老连连写信回来安慰,只是到底有心无力,眼见着大夫说赵老爷的腿终于能动弹了,二老便连忙回京了。
赵瑾皱了皱眉:“今日才刚回来,连日奔劳,父亲母亲怎得不多歇息几日?”
“老爷和夫人念着您,自是放心不下。”惜春轻声道。
赵瑾叹了口气。
她对赵老爷夫妻俩倒是蛮有好感的,虽说两人都带有封建大家长的普遍通病,不过爱女之心却不假,所以她也愿意尊重他们。
“你去宁安院和芷兰院知会一声吧。”赵瑾道。
外祖父外祖母要来,他们自然也该见客。
现在不到午时,裴承允必然在宁安院,倒是省了再跑一趟他的修竹院。
惜春应声下去。
翌日赵老爷夫妻一大早就上门了。
两人都已年过五十,鬓边已经微白,不过瞧着精神头很好,赵老爷国字脸,长相周正,脸色严肃,赵夫人却长得很美,迎面看去丝毫不像是五十岁的人,保养的也极好,与赵瑾有七分相像,一眼就能看出是亲母女。
两人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外放在任上,只有赵瑾这个女儿在京。
赵夫人一看到赵瑾,眼睛就红了:“我可怜的儿……”
不等赵瑾说话,她就抱着赵瑾满眼心疼的抚着。
赵老爷心里也不好受,但面上还端得住,眼睛一瞪道:“好好的日子说的什么话,恁的叫人难受!”
赵夫人也明白,遂没再说什么,只是余光瞥过赵老爷时,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冷哼。
赵老爷脸色一僵。
裴承州三人适时上前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好,好孩子……”赵夫人慈爱地看着他们,“快别站着了,坐下歇着,最近可有做功课?功课多不多?”
裴承州立即道:“多得很呢,外祖母不知道,母亲前些日子竟还给孙儿加了不少,孙儿昨儿就写到了半夜呢。”
他苦着一张脸,装作没看到赵瑾瞪他。
“是么?”赵夫人笑的慈眉善目,“你们母亲自是为你们着想的,州哥儿可莫要懈怠了才是,外祖母平日里多做些点心汤水给你们送来,一定给你们养好身子。”
养好了再熬夜学么?
裴承州嘴角一抽。
“正是。”赵大人也点头,“你们如今的年纪正是该多读书积累的时候,万不可懈怠疏忽!”
裴承允这时道:“二哥昨日若不在演武场浪费那一个时辰,想必不至于做功课到深夜。”
裴承州一噎,被老三的拆台气的不行。
赵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州哥儿,我知你爱舞刀弄剑,但功课也不能落下了,咱们可不做有勇无谋的莽夫,要做就做文武双全的将相!”
赵瑾深以为然。
赵夫人显然不是一般人,疼爱孙辈归疼爱,可该学的该做的都必须一样不落!
裴承州深深叹了一口气,乖乖点头应是。
“允哥儿我倒是不担心,你这孩子心里最是有数,不过闲暇时候也可多同州哥儿说道说道,好叫他知晓读书的好处。”赵夫人声音柔和,不过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裴承允颔首:“外祖母放心,孙儿明白。”
赵夫人满意点头,转而又看向裴欢颜:“颜丫头今年十三,也不小了,你母亲平日要管着侯府,你得空便跟着,也好多学些中馈和手段,日后自有用处在。”
裴欢颜点了点头。
她并不像平日般爱笑闹,而是抿唇端坐,瞧着有规矩,就是好像有些见外。
赵瑾多看了她几眼。
赵夫人平日里对几个外孙外孙女都很疼爱,互相感情也不错,不然裴承州也不会张口就来告她状,裴承允也难得露出了些轻松随意,反倒是裴欢颜颇有些……乖?
这记忆到底不是她的,她也找不到以前裴欢颜面对赵夫人时的模样,遂敛下心思。
“父亲母亲一路奔波,本该在府中多歇息几日才是,不然叫我回府看你们便是,何苦回京第二日就过来?”
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如今这光景,如何能随意出门?我们年纪虽大了,走动走动还是行的。”
“夫人说的是。”赵老爷严肃点头,“我们多走两步路罢了,还累不着。”
闻言,赵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赵瑾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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