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岭不明白自己已经说清楚了,为何赵瑾还是一脸……狰狞?
不能这么说女子。
不过这表情实在可怕得紧。
裴承允面无表情地睁眼说瞎话:“父亲,您吓着母亲了。”
赵瑾的表情顿时宛如吃了翔。
裴西岭一顿,看着似乎没反应,不过再度说话时明显声音轻了许多:“先说你。”
裴承允微微颔首。
“墨守成规也是规矩,你从未经历过朝堂倾轧,从未经历过官海沉浮,也从未经历过那些波诡云谲,你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确信自己强大到足以挑战文官势力,倾力碾压?”
这话极不客气,裴承允也没恼,更点头认同:“朝局复杂,儿子自然明白,只是比起在翰林院虚度光阴,儿子宁愿在府沉淀三年,去做更多有利于未来之事,若布局足够,谁说儿子便不能做那第一人?”
赵瑾也算听明白了。
这是说来说去都不想去翰林院浪费时间。
聪明人走三步看十步,一言一行都自有计划与深意。
若翰林院在他眼里的唯一价值便是未来入内阁,在他看来付出与得到不对等,便不如待在府里按他自己的计划走。
“狂妄自大,骄兵必败!”裴西岭冷声给他八字评价。
“父亲不是我,又怎能断定我不行?”
“或许你可以。”裴西岭道,“但这与我无关,以后也或将与你无关。”
裴承允微微皱眉,下一瞬就听到了裴西岭不容置疑的话——
“秋闱你二人必要参加,不必再多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是去翰林院坐坐冷板凳,清醒清醒得好!
裴承允微一皱眉,但他清楚裴西岭的说一不二,顿了片刻,只能点头应下。
若父亲实在坚持,那便考吧。
十七岁的进士,甚至是状元探花,倒也算得一桩美谈了。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赵瑾一直默默看着,也没有插嘴说什么。
虽然裴承允的想法不能算错,不过相对裴西岭的顾虑来说,她还是觉得稳扎稳打好一些,翰林院虽然清闲,却也并非毫无助益。
偏安一隅有偏安一隅的好处。
裴西岭有一句话没说错,裴承允从未真正身处朝局,纵然聪明,可想法与谋略总有天真之处,倒不如尽早入朝,在翰林院那等清闲地方冷眼旁观官场争斗,看得更清楚,于他也能有所长进。
嗯……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也劝不了裴西岭尊重孩子想法。
且裴西岭在官场将近二十年,总比她这个局外人要看得更明白,在无法确定是好是歹的情况下,她还是更相信裴西岭的判断。
“不是……”一直旁观的裴承州总算明白了些什么,转头问裴承允,“三弟你延后三年科考原来不是为了陪我么?”
裴承允看他一眼:“二哥为何会有如此幻想?”
裴承州一哽。
真不是为了他啊,亏他还感动的不行,还想着要如何劝说他不要放弃明年的秋闱呢。
屋里众人也有些无语。
陪你?
亏你还真敢想。
裴羡都比他看的更明白:“若三哥只是担心二哥你秋闱不中,只会拿着戒尺,日夜督促你上进。”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迎合你的步伐。
这波属实是你自作多情了。
闻言,裴承州耳根微红,摆了摆手便不说话了。
臊得慌。
裴西岭看着他道:“不必心存侥幸,秋闱你也要下场,明年不中,便再等三年,直到考中!”
裴承州顿时急了:“父亲,儿子又不走文官路子,怎可如此虚度光阴?”
裴西岭现在听到这四个字眼皮就直跳:“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命令!”
裴承州一下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赵瑾暗暗摇头。
这话一听就是哄人的,也就傻儿子信。
不过叫他有点紧张感也好,免得在知道秋闱后就能如愿参军,这一年懈怠了功课就不好了。
用过晚膳后,裴羡与裴欢颜先回去温习功课了,双胞胎却还稳稳坐着……哦,是裴承允还不想走。
裴承州看他脸色,便也坐着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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