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杜琦一脸复杂的听着这两人说话,觉得这个义弟北疆那几年白混了,脑子简单又一根筋,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
刚想着裴承允到底靠谱些,转头就听见后者应和的话。
果然一个屋檐底下出不了两种兄弟,脑子都一样不正常!
永嘉帝一行人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刚下马就看到了不远处背着他皇后缓缓走来的老岳父,以及后头跟着的庞大兄弟姐妹团。
“嘿,镇国公亲自背呢!”瑞王啧啧感叹,“国公爷真是老当益壮啊!”
“大喜日子,不想挨揍就闭嘴。”荣光面带笑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瑞王好脾气地不与他计较,也闭上了嘴。
他不说话的时候,那也是相当风度翩翩的一个美男子。
信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智障,只同秦王在一旁注意着周围,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庆王也被顺手带来了,但作用仅限于微笑花瓶和吉祥物。
看着走至近前的父女俩,饶是早知裴羡容貌绝色,永嘉帝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惊艳之色。
裴西岭走到凤车下,嬷嬷们忙准备扶裴羡,却被永嘉帝捷足先登,小心扶着她上了车。
见裴羡坐定,他这才转身,对裴西岭拱手一礼。
他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裴西岭打断:“吉时快到了,皇上快请上马。”
看着他认真靠谱的脸,永嘉帝竟觉得方才一瞬怀疑老岳父嫌弃自己的念头实在小人之心。
他再次一礼,这才上马。
无论如何,作为皇帝的一礼是相当重的,也叫围观众人心底更确认皇后与镇国公府不能招惹的事实。
天子大婚,还是亲自迎亲,禁卫军早就清了路,齐齐站在两边守着,百姓们待在家里,对此盛况实在好奇,在窗户缝里悄悄看着。
这是他们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瞧着皇帝,一时纷纷被后者的好相貌惊艳,第二眼瞧去时,风度仪态竟也绝佳。
还有后头的几个年轻人,听说可都是王爷呢,瞧着竟也是个个出彩。
随着仪仗回宫,凤车也缓缓经过,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姑娘,竟能叫皇帝如此相待。
待到仪仗队过去,数个训练有素的宫女嬷嬷之后便是嫁妆。
沿街百姓们数到眼花才堪堪数清——足足两百抬!
这还不算早就送进宫的陪嫁大件,以及无数良田宅子铺子。
百姓们瞧得咂舌,还不等他们兴奋议论,撤退回宫的禁卫军们便从怀里拿出一把红封,一路洒向街旁,一时间只见漫天飞舞的精致红封,好像天女散花一般。
有胆大的百姓出门去捡,见禁卫军并不阻止,更多人也随之出门,红封里头多是碎银子,但运气好的却倒出了金瓜子和银票!
百姓们纷纷沸腾了。
好在有禁卫军维持秩序,倒未曾发生踩踏哄抢的场面。
不过一叠声地祝贺帝后百年好合,一边手下快速捡红封的百姓们声音极高,隔着街都能听到,真真正正做到了君民同欢。
这边,仪仗队一路走到了奉先殿外。
銮仪卫三鸣鞭,礼乐齐鸣,在鸿胪寺鸣赞官的唱和指引下,正副使、文武百官并排而立,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礼毕乐止。
封后大典开始。
正副使跪受旨意,随后执事人举册宝案出。
正使荣王跪接封后文书与凤印,随后端正起身,将后者置于一旁案上。
他转身面向裴羡,高声开口:“臣受封正使,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以及凤印。”
裴羡屈膝准备跪下,却被永嘉帝牢牢握住手,两人并肩站于一处,随后他看向荣王。
荣王眼角一抽,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太上皇之圣绪,获奉宗宙,战战兢兢,无有懈怠,闻为圣君者必立后,以承祖庙,建极万方。裴氏好女,昔承圣命,得赐良缘,诞钟粹美,含章秀出,人品贵重,性资敏慧,素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正位中宫,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臣妾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羡低头接旨,荣王恭敬地将圣旨双手奉上。
随后乐起。
此时皇后本该行六肃三跪三拜礼,但永嘉帝人都站在皇后身边了,礼部也有眼色地将流程取消,荣王无语地退去一旁。
永嘉帝偏头笑看向裴羡,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
裴羡是有心里准备的,可当接下圣旨凤印,真的成了皇后之后,她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初时脚下如踩云团,后来随着交握的手上温度渐高,身边人沉稳的脚步也安了她的心,待走上最后一节台阶时,她心中已定。
她转过身来,站在高处俯瞰百官。
后者齐齐屈膝跪地,行大礼参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齐贺,声音本该震耳欲聋,可站在高处,连底下的声音传入耳边时都仿佛低了许多,像是生怕吵到她一样。
这时永嘉帝偏头看向她,开口之言与眼下情形风马牛不相及:“初时我见你,只觉容色逼人,端庄与无数贵女并无二差,后来见你,容色依旧,留安街学堂的朗朗读书声入我耳中,似乎觉出了不同,从前我看芸芸众生皆一般无二,对女子更毫无期待,后来只你独一无二,我与你从来相交不深,但我了解你的性格,知晓你的志向,或许你对我并无情意,但这并不妨碍什么,我更可助你完成志向,这是你愿嫁我的缘由所在。”
“皇上知晓,还愿在初登基时与百官争论,给我无数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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