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探了探襁褓中的孩子,鼻息微弱,煞气缠身,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若是继续留在这个城里,大概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见箜篌不说话,孩童跪了下来,朝箜篌磕头道:“求求你。”
“你起来。”箜篌听到孩童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连忙弯腰拉起他,“好儿郎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可轻易跪他人。”
她没有抱过孩子,所以动作不敢太大,见孩童的眼睛一直放在襁褓上,箜篌扭头往身后忘,见桓宗走过来:“桓宗,快来帮帮忙。”小孩子太软,她怕自己力道太重,把这个本就虚弱的孩子,给弄得更虚弱。
桓宗:“……”
盯着箜篌怀里的孩子看了片刻,桓宗伸出了僵硬的双臂,把软乎乎圆滚滚的一团,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襁褓好像在往下掉?
孩子要摔下去了?
这个姿势,小孩子好像不会太舒服?
林斛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公子如同雕像般站在箜篌姑娘身边,他的脚下还用一股强大的灵气托着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难道是什么不能动,一动就爆发出极强威力的邪恶法器?
他快步上前,走到桓宗身边看了一眼,随即沉默着连连后退三步,希望公子刚才没有发现他。
“林斛。”桓宗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他,侧脸仍旧完美得挑不出半分缺点。
林斛:“公子,我去针眼看看。”
“你身上有妖族血脉,不适合靠近煞气重的阵眼。”
林斛:“不,这点些微血脉影响,并不重要。”
桓宗不再说话,只是用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盯着他。
箜篌并没有去注意桓宗与林斛说了什么,她用指腹揉了揉男童额头上的肿块,把玉还给他,“这个还给你,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男童连连摇头:“我没有骗你,这块玉很值钱,求求你收下吧。”
“我会救你妹妹。”箜篌捧住他的脸,再摇下去,这个孩子的脑袋都要掉了,“我不仅要救她,也要救你,这座城里的人,我都要救。”
男童愣住:“你是……大夫吗?”
“我不是。”箜篌勉强笑了笑,“我是你外祖母的远房亲戚。”
男童皱眉:“可是母亲跟我说,外曾祖父是郡王,外祖母的亲戚都是前朝皇族,你……”父亲很少在母亲面前提及前朝皇族,但是私下里教他读书习字时,却跟他说过,前朝皇室族人大多骄奢淫逸,荒唐至极,当今陛下夺得皇位时,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好,很多村子里甚至请了乡戏来唱了三天三夜。
前朝名声那么差,这个小姐姐看起来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主动跟前朝扯上关系,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男童小声道:“姐姐,你还是快些走吧,就连陛下派来的御医都会疫病束手无策,你不要留在这里陪葬。”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陪葬?”箜篌站直身体,回身看过去,发现襁褓已经从桓宗怀中转移到林前辈那里,她掏出一瓶灵液,往女婴嘴里喂了一滴。
“桓宗,我飞到阵眼上空看看。”箜篌从收纳戒里取出从秘境中得到的敛息伞,撑开举在头顶,“你与林前辈在此处等我。”
“我陪你一起。”拦住她道,“你不要单独去。”
箜篌缓缓摇头:“你在下面看着我就好。桓宗,姬家欠天下百姓的债,我要还回来。”
“我陪你一起还。”桓宗拿过她手里的伞,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你陪我踏遍万千河山找药,我陪你踏破这个阵法,可好?”
箜篌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桓宗忽然俯首在她肩膀上靠了一下,然后飞速离开。
箜篌茫然:“桓宗?”
桓宗抿着嘴,面颊有些发红:“我都想出新的撒娇方法了。”
“你……”
他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箜篌茫然的模样:“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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