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声音,传入耳朵,有点诡异。
泪西惊吓地抬起头,看看窗户,又看了看黑乎乎一片的屋内,呼吸变得更加深长。
墙角的楚弈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修长的浓眉头立刻纠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过来!”
心,刹那间蹦出了胸口,脸上的血液也飞快地倒流。
不是她胆子太小,因为那声音低沉沙哑饱含威胁,还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手指紧握着小刀,尽管刀尖已断,仍能给她增添勇气。
“何泪西”楚弈见腰间伤口似乎不那么疼痛,便站起身来,朝门边走去。
泪西看不清他,惊骇地张大眼,问:“你是什么人?别过来!”才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这说话之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他真的是
“罗嗦!”高大的身躯已如鬼魅般欺到她面前,无形中让她感到一种压迫。
握紧小刀挡在身前。
猛然,泪西回过神来,那声音真不容错认。她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你真是大”
“废话!”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拽住怀中,不甚温柔。一只手也顺势夺过她的小刀,一脸嘲弄。
一把短小的断刀她当成是宝贝,那也能保护她?简直就是愚蠢得可笑!
清新的男人味,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冲斥鼻间,紧张得吊到嗓子眼的心竟然莫名地回到原位。
真的是他!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方两人相遇,实在不可思议。他们都有着满腹的疑问,不过,眼前却不是个质问的好时机。
尤其是泪西,她根本没机会多做反应,那只有力的大手就拽过她的身子,将她往屋里拉。
“你要做什么?”她张口问道。
“闭嘴。”他的声音很低,冷漠中带着烦躁,泪西立刻闭嘴只顾抬起自己的右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帘子后面的内室,一张古老的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
泪西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楚的,她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东西挡着。
楚弈紧抓着她的小手,将她带到床背后,便沿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
空间很小,狭隘得很。
他高大的身子一坐下去,修长的腿不得不紧紧弯曲在一起。泪西无可避免地紧挨着他,膝盖也顶到了床的边缘。
“你”他的手闪电般捂住她的子,然后是碰倒桌椅的声音。
有人咒骂:“见鬼,这又破又烂的屋子怎么可能有人在!我们还是到别处找。”
立刻有人答道:“不行,越是这样的地方越能躲人。大家搜仔细了!”
一支火把被点燃,照亮了整间屋子。
泪西紧张地咬住了小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木床的旧蚊帐,死死地盯着对面门口的帘子。
呼吸,极度小心翼翼,惟恐稍微重一点,都会将那群来历不明的人引进内室。
楚弈一直皱着眉头,感受身边女人的惊恐不安,温热的身躯悄悄朝她靠拢了一些。
全身戒备,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触动着他敏锐的判断。
一只大手,不着痕迹地抓着她冰凉的手指。沁人的冰凉抵在他略有薄茧的掌心。
黑暗中,泪西看了他一眼,一抹说不出的异样情绪悄悄在心头升起。
“进里面搜!”火把的光芒越来越亮,他们的脚步声靠近了门帘。
两双黑色的靴子在帘子下面露出一截,楚弈不动声色地眯起眼,幽暗的眸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如果他没看错,那靴子侧面印有的标志该是他北诏国的侍卫才对。
希望之光如流星一闪即逝,他立刻想到茶溪镇的侍卫队里可能有内奸的事情,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起来。
小手顷刻间被他握紧,泪西一动也不敢动。
外面是什么人?他们在找什么人?跟楚弈有关吗?
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双靴子的主人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踏进内室。
“快快,有兄弟在西街现了逃犯的踪迹,王大人让我们立刻赶去”外面突然传出声音。
“西街?我们撤,快点!”屋外的人回答。
才进走内室的二人一听到外面的对话,匆匆环视了一眼屋内,便急促地转头离开。
杂乱的脚步声,板凳被踢倒的声音过后,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非常静,只听到他们缓缓的呼吸声。
楚弈没有动,冷凝着一张俊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泪西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他们走了。”
“恩。”他轻轻应道,松开她的手。
原来冰凉的手指在他的包握下,竟然逐渐变得温暖,当他放开她时,凉意随即侵了上来。
泪西压抑住心头的怪异,撑起一只手站了起来。
靠着墙壁的男人却咬住了牙根,可恶!空间太狭小,他的腰也一直没有伸直,这会想要站起来,却抽痛得厉害。
一摸伤口,湿滑的温热液体立刻沾满指间。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起身,肃着一张脸,绝对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出任何倪端。好在屋里很黑,他又一身黑衣,完全可以掩盖他的伤。
泪西疑惑地朝他的方向瞥过去。
“你怎么”
“你怎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倏然住口。
“你不是该呆在宫中,怎会出现在此?”质问的声音里隐含着怒火,他——又变成了那个充满王者威严的君王。
“我那个”这实在找不到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泪西踌躇了半天,仍没有说出口。
可是,她该怕什么?她不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他了吗?可是,北诏之王的他又怎会躲在这里?
楚弈朝她靠近,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出宫!”
黑暗中,清楚地感受到黑眸的热力,仿佛一把小火炬要将她内心的惶恐照透。
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告诉自己不该心虚理亏,毕竟他可以经常自由出宫,为何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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