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萧声陡停,林子里只有萧瑟秋风吹着树叶的声音。
“救救我们”她喘息着望着他,这才现白衣男子的脸上竟然戴着半张面具——半张银色的面具正好遮住他的半边脸,而未掩住的一半五官分明气宇不凡。
瓦儿不由地呆住了,这线条优美又不失英挺的五官似曾相识
容不得她半丝多想,黑衣人紧追而上,蒙巾下的眼睛虎视眈眈。
“阁下不必多管闲事,这个丫头是我们要的人!”
白衣男子放下唇边的萧,眼皮都没动一下,目光直视着自己的前方。他的声音很冷,但是极为好听:“在下本就不想多管闲事!”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打扰了他吹萧的兴致。
“阁下果然是识时务之人。”黑衣人的耳朵还在火辣辣地痛,看向瓦儿的目光多了种愤怒,声音饱含威胁“臭丫头,最好自己乖乖地过来!”
瓦儿小脸一白,怒瞪着白衣男子,再看一眼才猛然现他竟然跟冀哥哥有几分相似。混蛋!见死不救的混蛋,怎么可能比得上冀哥哥的半根汗毛?一定是自己眼花产生了误觉!可是,他看起来武功应该很厉害的样子,在冀哥哥他们找来之前,自己一定不能再被带走。再看安然,仍然未醒,大约是虏她那黑衣人下手太狠了点。
再多的思考和迟疑都是浪费时间!
瓦儿抿起唇,在黑衣人就要扑过来之际,迅抱住白衣男子的胳膊,使劲晃动:“公子快救我啊!”她尖叫一声,那黑衣人正闪电捕般出手抓她。戴半边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依着树干,目光仍不见转动,只皱起了修长的墨眉死盯着前方的一棵大树。
“啊!救我啊!救我!”瓦儿又一声尖叫,死抱着她的手臂绕着他修长的身躯左右躲避。
此人真是冷血吗?亏他这半边脸生得如此英俊,竟然对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见死不救!瓦儿顷刻间认准了一个理,自己非得拽着此人,无论如何总比落在黑衣人手中要好吧。
一抓一躲,中间隔着一个挺拔玉立的白衣人。黑衣人见对方不动如山的模样,竟多了几分顾忌,若是寻常之辈,哪能如此镇定呢?
“兄台请让一让。”黑衣人暗指责他碍事,又不想得罪此人。
“可恶的坏家伙!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抓我们!”瓦儿躲在白衣男子身后,探出小脑袋破口大骂。
“臭丫头!”黑衣人面色阴沉凶狠,可惜被蒙巾全数遮住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瓦儿一直没松开白衣男子的手臂,加大声音质问。
黑衣人瞥她一眼:“你跟我们走就知道了。”
“我又没痴没傻,干吗跟你们两个坏蛋走!”
“你今天终是逃不掉的!”
“哼,试试看!”
说完,也不管白衣男子一再视若无睹,以眨眼般的快,死死抱住了男子劲瘦结实的腰杆。她仰起小脸朝他瞪瞪眼,好象在说:你若不救我,休想甩掉我!
白衣男子微挑了一下俊眉,声音开口若高山流下的清泉,动人无比:“你希望我救你?”
“恩,还有她。”瓦儿见他开口,似从冰凉的寒气中找到了曙光的温暖,小手指着不远处仍被人扛在肩头的安然。
凌厉的目光如箭一样扫过去,仅是一眼,让瓦儿欣喜无比。这家伙终于要出手了吗?只要拖一会时间就好,冀哥哥若现自己出了事,应该马上会找过来的。
“奉劝阁下,多管闲事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这臭丫头我们是要定了!”黑衣人站在几步之外,锐利的眼睛闪着寒光。
白衣人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在下本不想多管闲事,被阁下这么一说,反倒有了兴致。”他的话语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黑衣人手指一握,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提高声音道:“阁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偶尔尝尝罚酒的滋味也不错!”说话间,白衣男子身形已迅比流星闪了出去。
瓦儿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事,自己紧抱着的人已即刻出手。他是应激才出手的吧!她双手一松,连退了几步,那一黑一白两人便在林中打斗了起来。
安然,还得救安然!瓦儿转开视线寻找安然的身影,正好看到另一名黑衣人以极快的度朝林子深处奔去。林子里一颗颗高大的树木,几处齐腰高的草丛,那人和安然的身影很快被掩去了一半。
瓦儿撒开双腿,大声喊道:“安然!安然!公子快去救我朋友啊”白衣男子手中竹萧一顿,正有力地定在对方肩头上,而那黑衣人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个燕子翻身想躲开。没料白衣男子早有防范,在他翻身之际又是一个勾腿,碧绿的竹萧又定定地点住他的肩头。
“你究竟是什么人?”黑衣人见自己身手根本不如他,当下不再动手。
白衣男子扯扯冷薄的唇角,不轻不重地嘲讽道:“你不必知道!”
“你”“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抓人家姑娘?”白衣男子一手扯落对方脸上黑巾,皱起了眉头。
“你也不必知道。”虽然落入他人手中,黑衣人也闭口不说。
瓦儿哪顾得上他们一问一答,一双焦急不已的眸子紧张地望着远处的草丛,生怕安然被那人掳得不见踪影,急得大吼:“你别跟这坏蛋废话了,先去救我朋友啊!”仿佛从来未被姑娘家如此吼过,白衣男子的眸光有点惊诧,他懒懒地收回手,环臂而立。黑衣人瞬间松了口气,心下感觉到这白衣人应该并不想跟自己为敌,不过如此看来,要抓这小丫头也难了。
“后会有期!”黑衣人略一抱拳,飞快转身朝同伴的方向追去。
瓦儿愤怒地睁圆了眼,他竟然就这样放了那坏蛋,眼睁睁看他走了?安然还被人抓着呢!回头一看,见白衣男子神色冷漠,环起手臂一副根本不打算再管的模样,顿时气得咬紧牙根,愤恨不已。
“你明明可以帮我救朋友!”瓦儿忿忿骂道,眼珠子已经要瞪了出来,准备自己去追那人。才跨出一步,她又猛地回头狠狠朝白衣男子身上捶上一拳“你见死不救,也是个冷血的坏蛋!”
白衣男子注视着她慌忙奔去的身影,深邃清亮的黑眸突然闪过一道异样的亮光。
“你去也救不了她的。何况已经有人在救了。”清泉一样的声音随风吹进瓦儿的耳朵,她吃惊地望过草丛,只见一队人马正朝自己奔来,奔在最前面的白衣公子不真是冀哥哥么?
“冀哥哥”她的眼睛刹时亮了起来,急切地挥动小手。
她的身后,那抹潇然的白影,如风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斜阳沉入山头,暮色仿佛在顷刻之间降临。
瓦儿撩起裙摆疾奔过去,在看到夏定宇的马背上多了安然的身影后,憋在胸口的担心瞬间散去。还没奔到跟前,银冀双足一蹬,拔身而起,一个轻巧的翻转便稳稳立在瓦儿面前。
“冀哥哥”她眼中蒙上了泪光,在那双结实的手臂伸开之时,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你没事就好。”银冀轻拍着瓦儿的背,吊在嗓子眼的心在真实怀抱她的这一刻,终于回到了原位。刚才久等不见她们俩回去,心中一紧,料想可能出了意外果然,才步入林中便立刻现了不对劲,尤其刚才只看到安然被黑衣人挟住而未见瓦儿时,他整颗心脏都被抽紧了。
“冀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冀哥哥一定会来。”瓦儿旁若无人地将小脸埋入他的胸膛,声音里饱含哭意。
她从来都相信,无论什么时候,冀哥哥都会陪在自己身边;无论多大的危险困难,他都会赶来保护自己。
冀哥哥如同她生命中的太阳,毫不吝啬地照耀着她,温暖着她,给予她全部的光和热。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她刚刚怎么傻得会以为还有第二个像冀哥哥一样的人。
一想起那个怡然吹萧的白衣男子,明明可以救出她和安然两个弱女子,却见死不救,瓦儿就满腔愤恨难平。她扭头看向适才的树旁,才惊觉那抹跟冀哥哥极为相似的修长白影竟已不见。
“咦?人呢?”她轻声嘀咕。
见她回头张望,银冀问:“在看什么?”
“呃没什么。安然没事吧?”瓦儿转眼看向夏定宇那边,只见安然正睁开水眸,渐渐坐直了身子,应该没事。而她身后的夏定宇正皱起眉头,以担忧又复杂难辨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大王。
瓦儿不禁也皱起两道秀眉:“抓我们的黑衣人呢?没有逮到吗?”
银冀执起她略带冰凉的小手,道:“逃了。好在你跟安然都无事。”
瓦儿一跺脚:“怎么就这样放过那坏蛋!”
银冀摇摇头:“回头本王会派人去查的。不过,你和安然没事才最重要。”
浦月容见这二人亲密相拥,全然不顾他人在场,美丽的眼睛陡生两团火眼,照得瞳孔深幽透亮。缓步上前,她注视着他们,道:“瓦儿没有哪儿受伤吧?刚才真让我们担心坏了。”
银冀抬起手指温柔抚过瓦儿额前的刘海,皱眉道:“你是不是哪受伤了?一定要说啊!”瓦儿看过浦月容神色中不自觉泛起的酸意,突然一挤眉,豆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哪受伤了快说!”银冀见她痛苦的样子,本是红润的脸蛋看起来确有几分苍白,当下关心地扶住她纤细的肩头。
浦月容见状,在一旁倏然刷白了俏脸。
瓦儿抹抹眼泪,抽噎一声:“没受伤只是刚才吓着了。”还有就是胃很难受,本就不舒服还被人扛在肩头挤压了好一会,但一看冀哥哥俊容满是焦色,她不想让他更加担心。
浦月容走到他们跟前,道:“你和安然没事就好。现在天色渐黑,我们该赶紧进入红木城,大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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