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齐光忙了一整天,到天黑才从公司回到家。
司机给他拉开车门, 项齐光走下车, 输入别墅大门的密码锁, 独自进门。
他在玄关换了家居鞋,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动,便脱下外套和公文包一起扔到了客厅沙发上,拉开了厨房的隔门。
身姿纤细秀美的少年背对着厨房门, 把宁逾明压在冰箱上亲吻着。
他是那么沉迷, 明明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却舍不得将目光从眼前这个人脸上移开一瞬。
宁逾明主动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在少年主动追逐上来时,轻笑着轻轻扯住他的头发, 温柔地舔去少年嘴角勾出的银丝, 少年痴恋的目光变得更加执迷。
然后宁逾明越过少年的肩膀,给了安静观看的项齐光一个魔魅的笑容, “大哥,要一起来吗?”
项齐光单手扯开了领带。
项齐光第一次见到宁逾明是12岁。
他父亲刚把项小飞领回来不久,只新鲜了几日,便把懦弱爱哭的小儿子扔到脑后。
父亲很快又领回来一个8岁男孩,据说是他好朋友的儿子,流落到了孤儿院, 被他好心领养。从此,便是这个家的次子了。
项齐光的母亲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在她看来,不过是姓项的扯了一层遮羞布, 八成又是外头的野种。
但是无所谓,项齐光在那时已经展现出了远远超过同龄人的能力与智力,父母亲早早签过由他来继承家业的协议。因此母亲只有他一个便满足了。
再说,母亲也并不是没有情人,只是厌恶生产,不愿像父亲一般搞出人命来罢了。
所以项齐光对项小飞和这个新来的家伙的态度一向是不关心和漠视。
直到,那个男孩真正地来到这个家里。
他站在楼梯上,8岁的男孩坐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魔方,手指翻花缭乱间魔方不停被打乱,又不停被拼回。
项齐光恍了一下神,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不能上当。
于是项齐光视若无物地经过客厅去冰箱拿果汁,那小鬼果然抬头看了过来。
项齐光端着一个高冷的表情,努力用最目中无人、最漠不关心的眼神回了一眼,然后,打了个哆嗦。
小鬼的眼睛里没有自卑、讨好、向往、敬慕等等那些4岁的项小飞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露出的那些眼神。
他兴味地观察了一会项齐光,又因为项齐光的冷漠很快失去兴趣,重新摆弄起了手里的魔方。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孩能露出的表情和眼神。
项齐光毛骨悚然地发现这个家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所有人,父亲、母亲、保姆、司机、项小飞都在小鬼乖巧的表现和暖暖的微笑中一步步沦陷了。
他成为了父亲心中仅次于项齐光的好儿子,母亲不再厌恶他,项小飞黏他黏得要命,连佣人们都慈爱怜惜地照顾他,不再在干活的空隙叽叽咕咕说些闲话。
绝对不正常。
项齐光始终保持着警惕,小鬼没理由漏过这个家里某一个人。
但他没有,始终没有。
人前他始终保持着乖巧可爱崇拜大哥的好弟弟形象,人后他对项齐光的冷淡一如项齐光对他,相敬如宾。
宁逾明。
项齐光不得不记住这个名字。
明明想要敬而远之,却又不自觉关注。
等到宁逾明初初长成少年挺拔的身段和俊朗的容颜,项齐光发现上强迫自己无视他变的几倍的困难。
那少年是那瑟希斯,是阿多尼斯,是帕里斯。
他有一种天生的、什么也不做便可自然而然引人沉沦的可怕天赋。
项齐光高中时,宁逾明入读了本校初中部。
他并无一入学惊艳全校的那种夸张容貌,但就好像征服项齐光的家庭一样,宁逾明不知不觉、静水流深地将学校改造成了一个魔界,他就是引力的中心。一个学期过去,全校都记住了他的名字而非“项齐光的养弟”。
他脸上永远挂着兴致勃勃的微笑,眼中总是闪烁着明亮如星子的积极向上,他风度翩翩,俊秀文雅,成绩优异,还对人热情真诚。
但最引人眼球的还是他身上那种微妙的违和感和走钢丝般的危险感,如晶莹山雪下深埋的污泥,吸引着全校的男男女女飞蛾扑火一样喜欢上了他。
这份喜爱绝无一点亵玩的意味,少男少女们崇拜他、仰慕他,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项齐光看来,宁逾明和那群笨蛋在他们的友情游戏中看似平等、融洽,实际上笨蛋们就差没跪在他脚下诚惶诚恐地献上自己的追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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