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了两年的后宫,总算有了人气。----从朝堂到民间,都盼着刘炬能够天天临幸后宫女人,然后早日生下皇嗣。有了皇嗣,新生的大周才算真正稳定下来。但是很显然,刘炬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帝王。就算后宫有了人气,环肥燕瘦,各色美人都恭候着他的临幸,他却依旧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不曾踏足后宫半步。
朝臣们着急啊,刘炬不近女色,就生不出皇嗣,没有皇嗣,帝国就没有继承人,这可如何是好。于是朝臣们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很努力很用心的替刘炬分担朝政,而且叮嘱下面的人,除非天灾*,否则不准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打扰陛下。尤其是下面的言官御史,属于重点叮嘱的对象。等刘炬没了忙于政事这个借口,他们就不信,刘炬还能拒绝临幸后宫。就算刘炬好男风,也得先生下儿子后才准肆意妄为。
几天过后,刘炬就感觉到身上的担子似乎轻松了下来。一开始刘炬也没多想,等到朝臣们含含糊糊的提醒他该抓紧时间生儿子的时候,刘炬才醒悟过来。
朝臣们真是用心良苦啊!刘炬冷冷一笑。朝臣们很激动,辛不辛苦不要紧,关键是刘炬能够体谅他们的苦心,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偏偏刘炬不肯给朝臣们面子,直言后宫之事朕自有主张,无需诸位臣工操心。
朝臣们能不操心吗?刘炬年纪不小了,眼看着就到了而立之年,膝下还没有一男半女,这是要将人逼死的节奏吗?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难道要拱手让给别人。朝臣们不理解啊,刘炬难道脑子进了水。那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子嗣的重要性。
朝臣们一起使力,立志要说服刘炬。事关国本,身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朝臣,是绝对不会因为皇帝的几句恶言恶语就退缩的。
朝臣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说古道今,引经据典,就是要让刘炬摆正态度,早点临幸后宫。刘炬拿出身为帝王的王霸之气,半点不退让。双方之间,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刘炬因为势单力薄,一张嘴皮子万万斗不过一百张嘴皮子,只能满含怒火,拂袖而去。
朝臣们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就因为刘炬没有妥协,这可如何是好啊。朝臣们最后打定主意,不气馁,不妥协,势要同刘炬战斗到最后。朝臣们一鼓作气,准备第二日早朝再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却不料刘炬借口身体不适罢朝五日。
不过这难不倒越挫越勇的文臣武将,他们纷纷上本,内容大同小异,全都是劝刘炬不要任性,一切以国家为重,以国本为重。万万不能因为任性,就将大好江山给葬送了啊。
刘炬居于思政殿内,在他面前已经摆放四个箩筐的奏本。刘炬随意翻看了几本,全都是一个调子,一个内容,这让刘炬很是气闷。这些人,就没一个能够真正体谅他的。刘炬极为恼火,却又发不出火来,只能自己憋着。如今他做了皇帝,多少也能理解当年孝昌帝的难处。那时候他身为朝臣,对孝昌帝各种鄙视,并且专注一百年给孝昌帝制造事端。如今他也坐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很多时候身为帝王也是身不由己。所谓的随心所欲,不过是无知之人的无知言论。刘炬甚至认为,帝王这份职业,是世上最不自由,束缚最多的职业。
哀叹一声,只是他如今想后悔也迟了。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守着这个位置。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不想落到孝昌帝的地步,他就不能肆意妄为,胡乱行事。
刘炬看着几大框的奏本,对杜安吩咐道:“全都拿出去烧了。”
杜安哆嗦了一下,太过紧张了,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这些奏本都是通政司转交上来的,全都已经记档。烧了怕是会引起非议。”
刘炬冷冷一笑“这些日子的非议还少了吗?”
杜安一脑门子的冷汗“陛下消消气。要不去明义殿坐坐。林才人最近静极思动,说不定正盼着陛下过去。”
刘炬嘲讽一笑“她会盼着朕过去?”
杜安尴尬一笑,他也知道这话水份太大,林月音这会可不待见刘炬。但是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够平息刘炬的怒火,非林月音莫属。杜安斟酌着说道:“陛下,既然林才人没有拒绝进宫,进了宫之后也一直安守本分。或许林才人之前说的那些话仅仅只是口是心非。等她消了那口气,说不定一切就好了。”
刘炬蹙眉,他清楚林月音的性子。要说林月音的缺点,无外乎睚眦必报,冷心冷情,偏又野心勃勃。但是她也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知情知趣。任何处境之下,她都不会为难自己。如今林月音进了宫,貌似也接受了现在的身份,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可以再进一步。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合适吗?
杜安连说合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好歹刘炬去了后宫,就算什么都没做,也能堵住朝臣们聒噪的嘴巴,让他们怀揣着一二希望。
算算时间,刘炬的确有好些天没见过林月音。要说不想那是假的,那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到后宫走一趟。
杜安高兴极了,生怕刘炬反悔,赶紧命人准备仪仗,启程前往后宫。
刘炬来了后宫,后宫沸腾。只是谁也不知道刘炬到底要去哪里。各路嫔妃都派出自己的心腹,守在路口探望,要在最快的速度内知道刘炬的去处。刘炬对旁人毫不关心,直接前往明义殿。
明义殿内,除了住着林月音外,还住着另外两位才人。那两位才人见到刘炬的时候,激动得都快要昏过去。奈何,刘炬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说不相干的人都退下,顿时让两位才人如丧考妣,浑身透心凉,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刘炬径直来到林月音所居的偏殿。在人前,林月音还守着规矩,给足了刘炬面子,一副恭敬的模样。等进了偏殿,旁的人都被打发出去后,林月音再难维持那副恭敬的模样,就坐在主位上,独自一人喝茶,也不招呼刘炬。
刘炬自来熟,干脆就在林月音的对面坐下,还主动握住林月音的手。“手冷,我给你暖暖。”
林月音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我身在后宫,都听说前面吵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真难为你还来我这里。”
刘炬呵呵一笑,就算林月音的语气很恶劣,就算林月音不肯给他好脸色看,刘炬还是觉着高兴。有一个人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权势,更不在乎生死,用着最理所当然的语气同他说话,这种体验,在他坐上帝位后,唯有在林月音这里能够体验到。这是一种久违的感受,他很喜欢。
刘炬并非自虐狂,他只是希望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只将他当做刘炬,而非大周的帝王。他只希望,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一处可以让他放松的地方,没有猜忌,没有试探,没有伤害。虽然,离着这个目标还有不少的距离,但是刘炬依旧很高兴。他就是喜欢林月音用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同他说话。
刘炬笑道:“等朝臣们知道我来了后宫,只会高兴。”
林月音嗤笑一声“朝臣们也没说错,以你的年纪和身份,早该准备要给子嗣。后宫那么多女人,你挑选几个顺眼的,三五天临幸一回,说不定今年就能听到好消息。”
刘炬身体前倾“整个后宫,能让我看顺眼的女人,唯有娘娘一人而已。”
林月音冷冷一笑,满脸嘲讽之色“裴颜卿,即便你将我的身份洗白,即便你有意让世人忘记我的存在,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我是孝昌帝的皇后,是大周的太后,更是你的嫂嫂。你身为小叔子,怎么,想玩弄嫂嫂吗?”
刘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别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让我退缩。我这人是一根筋,想要任何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就算对方是人,也不例外。”
林月音面露讥讽之色“好啊,图穷匕见,这是打算用强了吗?”
刘炬冷着一张脸“我说过,我不会对你用强,你大可放心。”
林月音偷偷松了一口气,要是刘炬真的对她用强,她当然不会寻死觅活,但是她和刘炬之间也就彻底成了仇人,再无转圜的余地。这一点,林月音清楚,刘炬更清楚。二人都守着彼此的底线,不敢轻易打破。
林月音轻声笑了笑“你一定以为,我既然进了宫,迟早会是你的女人,对吧。”
刘炬不置可否,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同林月音耗,看谁耗得过谁。
林月音继续笑道:“我这人早已经习惯了后宫的生活,所以进宫对我来说,不过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这也是我没有真正抗拒进宫的原因所在。”
刘炬嘲讽一笑“你可别忘了,区区才人和皇后娘娘相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若非我让人维护你,你认为你能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吗?”
林月音哈哈一笑“你说的对,若非你维护我,我的日子的确没有今日这般轻松惬意。可是这又如何,你心甘情愿,我受之无愧。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当然,你要是觉着不服气,大可以不让人维护我。我相信就算没你的维护,我也死不了。”
刘炬死死的抓着林月音的手“你就非得如此?我们之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谈什么?谈如何讨好你,你如何宠幸我?”林月音满脸的讥讽之色“刘炬,或者该叫你裴颜卿,你觉着我们二人之间有可能吗?抛开我原先的身份,就单论我的性格,你觉着我会妥协吗?”
“你妥协得还少吗?在孝昌帝面前你能妥协,为何在我面前就不能妥协?”刘炬深恨林月音的无情无义,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林月音笑了笑“你要自比孝昌帝,我无话可说。可是事实是,你不是孝昌帝。这些年来,你我之间多番合作,又有多次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你我之间早已经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你现在却要求我以单纯的男女关系来面对你。刘炬,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愚蠢?
“你我之间的关系再复杂,等上了床也变得简单。再说了,在名义上,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睡你天经地义。”刘炬一副无赖霸道的模样。
林月音冷着一张脸“你当然可以睡我,我也不会寻死觅活,像是被人强暴的的小女子一般。不过在你这么做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你这女人简直是你说,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接受。”
林月音挑眉一笑“你别来烦我,就是维系我们关系的最好办法。”
“不可能。”刘炬咬牙切齿的怒吼。林月音不为所动“你想睡女人,想让人给你生儿子,这后宫有足够的人供你挑选。你若是看不上后宫的女人,京城也有大把的世族勋贵,愿意将女儿送进皇宫。只需你点点头,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你已经坐拥天下,拥有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刘炬呵呵一笑“林月音,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告诉你,对于你,我势在必得。我将你弄进皇宫,可不是看好戏的。”
林月音不在意的笑笑“无所谓。你如此执着,我也没必要继续劝解。但是,你会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你都无所谓,我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一点代价。”刘炬突然抱起林月音,将林月音吓了个够呛。
林月音死死的盯着刘炬“你想做什么?”
刘炬得意一笑“这才刚开始,你就怕了吗?”
林月音咬紧牙关“刘炬,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今日若是用强,就别怪我有一日报复你。”
刘炬一言不发,直接将林月音放在床榻上,然后俯身,一半的体重都压在了林月音身上。林月音面色镇定,不过紧绷的身体还是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刘炬好以整暇,嘴角带着一抹邪笑。此时此刻,他像是在猫戏老鼠,又像是在玩弄人心。他挑起林月音的下巴“你年龄不小了,就算保养得如二八佳人,却不能掩盖一日比一日大的事实。你不趁着我对你还有兴趣的时候,抓紧我的心,等过个几年,你人老珠黄之时,肯定会后悔的。”
林月音翻了个白眼,又嗤笑一声“你真是想多了。”
刘炬的手顺着林月音的身体,渐渐下滑。林月音没有反抗,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刘炬神色镇定,眼神幽深,他的手滑过高峰,滑过平坦,最后落在林月音的小腹上“没有孩子,不觉着遗憾吗?”
林月音的双眼眨了眨,依旧没吭声。
“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先给我一个继承人。”刘炬冷漠的说道。
林月音微微蹙眉“后宫没有生养的女人多了去,不是照样活着。”
刘炬呵呵笑了起来“何必在我面前口是心非。虽然你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但是我从你的眼神看得出来,你喜欢小孩子,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林月音嗤笑一声“我不否认我想要孩子,但是不代表我会同你一起生孩子。”
“是吗?你现在除了同我生孩子外,还能同谁生?”刘炬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说道。
林月音恨恨的盯着刘炬,真想一口咬死对方。
刘炬的手覆上林月音的双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林月音偏头,她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刘炬却笑了起来“你让程绍给你调养身体,目的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现在你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而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你何必拒绝。难道你情愿同孝昌帝生孩子,生一个同他那般失败的孩子出来,也不愿意同我生吗?”
林月音冷冷一笑“我想同谁生孩子,那是我的私事。”
刘炬哈哈一笑“你如果同我一起生孩子,那我们的孩子既能遗传你的优点,同时又能遗传我的优点。这样的孩子该多讨人喜欢。你难道不想要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反而想要一个蠢笨的孩子?”
林月音心头一动,面上却镇定如初“你说的没错,相比孝昌帝,你的确是一个更好的人选。可是前提是要我乐意。我现在不乐意生孩子,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刘炬呵呵一笑“我不着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我相信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会经受不住诱惑,同意我的提议。”
林月音挑眉“做人不要太自大。”
“我向来就这么自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刘炬俯身,干脆在林月音的唇上印下一吻。这个吻很轻很淡,一触即退,并没有多做停留。
林月音有片刻的愣神,是因为太过意外,还是因为太过纯情。林月音自己也说不清楚。
刘炬却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林月音,多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究竟是真的厌恶我,还是仅仅想出一口气?”
林月音不问自己的心,只问利益得失。她笑了起来“我的本心早就告诉我,你是一个危险的人,让我离你远一点。”
“那是过去,而非现在更不是将来。”刘炬一个翻身,干脆在林月音的身边躺下“难得来一趟后宫,今儿晚上我就在这里歇息。放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情。”
林月音心生恼怒“出去!”
“不出去。咱们做戏做全套,等我歇息一晚,明儿一早全后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宠幸了你。届时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晋升你的位份。你说,我该将你晋升到哪个位置?直接封你为贵妃?我知道你喜欢做皇后,不如我直接册封你为皇后。”刘炬一副聊家常的态度,和林月音随口说着话。
林月音侧头看着并排躺着的刘炬,冷声说道:“你若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大可以这么做。”
刘炬哈哈一笑,伸出手来就将林月音揽在了怀里“我怎么舍得你死。我还准备同你一起活到七老八十。让你亲眼看看,我会如何打造这个天下。”
林月音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只能妥协。林月音依偎在刘炬的怀里,猛地看去,二人亲密无间,果然是天生一对。实则,二人各怀心思,彼此算计,彼此都不留情面。刘炬不仅算计着林月音的身,更算计着林月音的心。而林月音却严防死守,半点破绽不露。二人这场拉锯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才会柳暗花明。
刘炬自顾自的说着“既然皇后不合适,贵妃你也不喜欢,那就贤妃,淑妃,德妃,你自个选一个。”
林月音冷哼一声“从才人一跃成为四妃之一,这一跃可是好几级。我人小力微,可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刘炬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身为曾经手握军政大权的太后娘娘,说出这样的话,真正可笑。这世上哪有你担不起的担子,我可不信。”
“信不信在你,我可不负责你那部分。”
“是是是,我自己负责自己。”刘炬也知道适可而止,不可逼迫太甚。但是他也不想让林月音一直缩在乌龟壳里面,有时候必须要采取一些强硬措施,逼林月音就范。
林月音只觉气闷,更恨刘炬不要脸。她都横眉冷对了,刘炬还一个劲的贴上来。偏生自己是人在屋檐下,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妥协。这种半被强迫的感觉,让林月音对刘炬充满了怨念。
刘炬没敢得寸进尺,只是单纯搂着林月音,然后单纯的睡觉休息。
林月音翻了个身,背对着刘炬。
刘炬则望着林月音的背影,眼神幽深,心思不明。刘炬有时候也会问,林月音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他牺牲到这个地步。他是鬼迷了心窍,还是过于执着。
刘炬突然开口对林月音说道:“你这一生注定同皇宫分不开。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皇宫内。”
林月音嗤笑一声,心下却在哀叹。她冷漠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同皇宫有着解不开的缘分。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这世上谁能不死?无非就是早死或者晚死的区别。”
“你倒是想的开。”刘炬顿感无力。林月音还真是油盐不进。
林月音呵呵笑了起来,对于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若是死亡来临,她可以做到坦然面对。只当然,她也不会没事干故意去找死。
刘炬转而又笑了起来,他将手搭在林月音的肩膀上,理所当然的说道:“记得死之前,先替我生个儿子。”
林月音嗤笑一声,真想一口啐在刘炬的脸上。不客气的说道:“要生儿子找别人去,本宫没空搭理你。”
刘炬却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副十足的小人得志。他还就认定了林月音,非得让林月音替他生儿子不可。
一夜无话,次日刘炬早早起床离开。林月音被惊醒,却继续装睡。闭着眼睛听着屋里的动静,直到刘炬离开,她才睁开双眼。
芍药进来伺候,见床铺没有她想象中的痕迹,林月音的衣衫也算完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的又觉着遗憾。她上前,说道:“娘娘,奴婢伺候你起床洗漱。”
林月音嗯了一声,却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芍药干脆就坐在床边“娘娘昨儿和陛下”
林月音当即就翻了个白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就不要多想。”
“奴婢没多想。奴婢当然知道娘娘同陛下之间没发生关系,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奴婢猜得不错的话,等一会,就该有人来串门子,打听消息。娘娘可有想好怎么应付那些人?”芍药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月音冷笑一声,刘炬还有资格让她费心应付,至于其他人根本没资格让她浪费丝毫心神。林月音直言说道:“有人来就说本宫病了,不见外人。”
“这,这合适吗?”芍药有些担心“娘娘如今位份低微,要是有人借机生事,奴婢担心娘娘会受委屈。”
“这皇宫上下除了那个人外,谁敢给本宫委屈受?”林月音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她就不信刘炬对她会没有安排。当然,就算真的没安排,林月音也是丝毫不惧。对她这个宫斗老手来说,对付几个新进宫的嫔妃,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有了林月音这话,芍药倒是平静了下来“那奴婢就听娘娘的。无论谁来都挡在外面。”
林月音笑了起来“芍药,你且放心。从名义上来说,本宫是陛下临幸的第一人。这会那些人只有惊慌,根本就没底气来找茬。毕竟她们进宫时日尚短,还搞不懂这宫里面的名堂。”
芍药笑了起来“听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就明白了。那娘娘是要再躺一会,还是现在就起来。”
“起来吧。光躺着也没意思。”
芍药伺候着林月音穿衣洗漱,又命人送来早膳。刚用完早膳,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来探望林才人。林月音拿着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告诉她们,本宫病了,不见外人。芍药,外面的事情本宫就全交给你,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本宫。”
“奴婢遵命。”
林月音歪躺在小书房内,就着温暖的阳光,翻看着一本野史。外面很热闹,芍药已经送走了好几波人,全是来探听消息的。林月音一概不见,那些人也不敢硬闯。就像进宫的妃嫔,又没得到帝王的临幸,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在林月音这里撒野。
不过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等芍药送走了第五波所谓探望林月音的人后,就迎来了杜安。
杜安是来宣读旨意的。这一回,林月音没办法避,只能亲自出面。
杜安笑呵呵的,就跟弥勒佛似的,一看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好事。林月音心头咯噔了一下,想起昨晚上刘炬要册封她为妃的话,不会是来真的吧。
刘炬当然是来真的,早在林月音进宫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不将林月音架在高位上,林月音就会一直做缩头乌龟。唯有给予高位,林月音才会生出斗志,尤其是恢复对权利的渴望,对皇后之位的渴望。可以说,刘炬早就将林月音给研究透了。
杜安展开圣旨宣读,林月音则跪接圣旨。圣旨里将林月音好一通夸赞,最后点明主题,册封林月音为淑妃。
林月音咬了咬牙,笑着接了圣旨。
“淑妃娘娘快请起。”杜安伸手搀扶,被林月音巧妙的避开。杜安有一瞬间的尴尬,心知肚明林月音这是在迁怒。不过他也不在意,继续笑道:“陛下吩咐了,让老奴一切都听娘娘的吩咐。不知娘娘是要住在明义殿的正殿内,还是要住到别的宫殿里去。不管娘娘看中了哪里,老奴都会替娘娘办好。”
林月音先是神色一冷,接着又是一缓“住在哪里无所谓,只要舒服就行。”
“娘娘说的是。”杜安摆正态度,就算林月音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他也会奉承。
林月音展颜一笑“替本宫谢过陛下厚爱。”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将话带到。”杜安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那住的地方,不知道娘娘是何打算?”
林月音看了眼周围“就继续住在明义殿吧,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的很。”
“不麻烦,不麻烦。老奴带了人过来,不用娘娘操半点心,只需娘娘一声令下,所有的事情都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林月音含笑看着杜安“本宫说住在明义殿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
杜安愣了下,说道:“那行,那就全听娘娘的,就住在明义殿内。至于偏殿内住的那两位才人,娘娘放心,一会老奴就让她们搬出去,免得碍着娘娘的眼。”
林月音嗯了一声,她是个霸道的人,自然不乐意同别人同住一个宫殿。杜安将她们搬出去,正符合林月音的心意。
杜安见林月音高兴了,也跟着高兴起来,笑道:“娘娘,陛下说了,以后后宫的事情全由娘娘打点。各位尚宫这会都在宫门外候着,娘娘要不要见一见。”
林月音挑眉一笑“陛下让本宫打理后宫,就不怕本宫祸害了后宫女人。”
杜安尴尬一笑“瞧娘娘说的。陛下对娘娘是一万个放心,有娘娘打理后宫,陛下身上的担子都要轻松三分。”
林月音冷冷一笑“杜安,你的马屁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杜安嘿嘿的笑了起来“都是娘娘教导有方。”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本宫可没教导过你。”林月音眼一瞪,得意忘形,是想暴露她的真实身份吗?
杜安回过神来,脸上略显惊慌“娘娘教训的是,都是老奴糊涂,还请娘娘责罚。”
林月音瞥了眼,眼中明显带着点嫌弃的意思“行了,真要罚你,也轮不到本宫。自有陛下对你做出处置。至于打理后宫的差事,本宫领了。不过本宫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这差事既然到了本宫的手上,以后再想拿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娘娘说笑了,这差事也只有娘娘才能做好。娘娘不嫌弃,陛下高兴都来不及。”
林月音呵呵一笑“杜安,你明里暗里的讨好本宫,偶尔还编排陛下两句,就为了逗本宫高兴。你这么做,就不怕本宫到陛下跟前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安笑道:“能让娘娘开心,陛下只会赏老奴,绝不会罚老奴。”
“你倒是有信心。”
“不是老奴有信心,是因为陛下将娘娘放在了心尖尖上。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娘娘受半点委屈。”
林月音那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显得几分阴沉。她冷哼一声“别光顾着说漂亮话。这些日子来。本宫所受的委屈还少了吗?从江南到京城,几千里路,哼,亏得他做得出来。还有,罔顾本宫意愿,将本宫困于皇宫,这算不算委屈?”
杜安一脸心虚不安的样子,低头不敢搭话,就怕给了林月音话柄。
林月音展颜一笑“行了,瞧你这模样,好似本宫要吃了你一样。本宫不过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你回去告诉他,既然本宫接了后宫的差事,就一定会做好。他要是想临幸哪个宫妃,事先同本宫说一声,本宫保证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半点不自在。”
杜安尴尬极了,这话他可不敢传,刘炬要是听了肯定又得生出一肚子怒火。就见杜安可怜兮兮的“娘娘行行好吧,娘娘明知道陛下的心意,还拿这样的话刺激陛下。陛下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受不住啊。”
林月音挑眉冷笑“卧薪尝胆二十年,一朝翻云覆雨,你看看他的人生,就像是一部传奇。这样的人早已经修炼出铁石心肠,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杜安替刘炬辩解道:“就算陛下修炼出铁石心肠,那也只是针对别的人。面对娘娘的时候,陛下一直都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月音差点要吐了,脆弱二字是形容刘炬的吗?简直是胡说八道。
杜安面不改色,反正他是夹心层,只能两边讨好。至于说出的话是不是让人恶心,他可管不了。
“行了,行了!”林月音一脸嫌弃的看着杜安“你先下去忙吧。至于那些尚宫,今儿本宫乏了,就不见她们。等到明儿,你再安排她们过来。”
“老奴遵旨。”
杜安的动作很快,一边吩咐人布置明义殿正殿,全都是按照林月音的喜好来的。好歹他跟在林月音身边数年,别的不敢说,对林月音的喜好是一清二楚的。与此同时,杜安又安排人将住在小偏殿的两位才人搬出去。两位才人哭哭啼啼的,想要求见林月音,让林月音开恩允许她们继续住在明义殿内。只要能继续住在明义殿内,就能跟着沾光,见到刘炬,进而承宠。这样的好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她们岂会放弃。
奈何林月音根本不见她们,杜安也是凶神恶煞的,直接命人将二人叉出去。若是吵着林月音,让林月音生出不快,小心二人的性命。一番敲打,这才让两位才人彻底打消了靠着林月音沾光的心思。
事情处理完毕,正殿也都布置好了,杜安才请林月音移步过目。
林月音去了正殿,果然处处都符合她的心意。林月音笑了起来“将事情交给你来办,本宫果然不用操半点心。只可惜,陛下身边也离不开你,要不然本宫就将你要过来。”
杜安笑道:“要不老奴今儿就去请旨,以后就到娘娘身边伺候。”
“不了。本宫不夺人所爱,再说了你要是走了,谁能替代你的位置在陛下身边伺候。”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安。
杜安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林月音坐在高位上,轻声说道:“你不能来本宫身边伺候,的确有些遗憾,不过此事并非没有办法解决。既然本宫这辈子离不开皇宫,杜安,你就安排人将张永接到京城吧。张永也是本宫身边的老人,本宫也习惯了他的伺候。”
杜安笑了起来“娘娘不提,老奴也要说说张永。娘娘放心,早在半个月前,陛下就差人去江南,将娘娘熟悉的那些人都接到京城。”
林月音挑眉冷笑“本宫无故失踪,怕是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想要说服他们来京城,没有本宫的手信,怕是不容易。”
“娘娘放心,陛下全都安排妥当了。娘娘只管耐心等着,过些日子就能见到那些熟悉的人。”
“好吧,本宫就信你一回。”林月音也觉着寂寞了,身边只有芍药一个老人陪着,的确有很多的不便。
安顿好了一切,杜安这才告辞离去,回到思政殿找刘炬复命。刘炬一边忙着处理政务,一边吩咐杜安“吩咐下去,朕今儿就在明义殿内用晚膳。另外在明义殿内,替朕多准备几套换洗的,以后朕会长期住在明义殿内。”
杜安有些担心“陛下,娘娘会答应吗?”不是他成心打击刘炬,实在是因为林月音不是个轻易会妥协的女人。可别到最后,两人的关系又闹僵了。
刘炬头都没抬一下“怕什么?就照着朕的吩咐去办。”说完后,刘炬偷偷一笑,他是吃定了林月音。等他蚕食了林月音的生活,二人的关系也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刘炬期待着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忙完政务后,刘炬果然赶在晚膳之前来到明义殿。
林月音见了他,也不起身行礼,只挑了挑眉,算是招呼。刘炬不在意,旁的伺候的人都低着头,只当眼睛瞎了,什么都没看到。
刘炬就在林月音的对面坐下“看书?今儿过得怎么样?”
“陛下心情不错?”林月音挑眉一笑。
刘炬笑道:“那是当然。难道爱妃的心情不好?莫非是有不开眼的人给你委屈受了。”
林月音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这后宫上下,谁敢给我委屈受?”
说的也是。林月音不动那些人就算客气了,那些人哪有本事让林月音受委屈。、
刘炬问道:“莫非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不开心。”
林月音白了他一眼“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乐意有人打搅。”尤其是刘炬这么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人存在,让林月音有些心烦气乱。就连最喜欢的话本都快看不下去了。
刘炬却得意一笑“以后我会天天过来,你说怎么办?”
林月音哼了一声,撇头不理会刘炬,从内到外都将刘炬当做了空气。刘炬也不在意,命人搬来文房四宝,还有那些没来得急处理的奏本,就在林月音的面前,处理起政务来。林月音偷偷瞥了眼,微蹙眉头,刘炬这是在蚕食她的生活啊,真是让人气闷。
这天下是刘炬的,这后宫更是刘炬的一亩三分地。林月音能赶走刘炬一次,奈何这人脸皮厚,不代表能林月音能赶走他两次三次,十次二十次。难道真的要妥协吗?林月音微蹙眉头,真的很不甘心啊。
“不要蹙眉,这样不好看,我也舍不得。”刘炬伸出手,轻抚林月音的额头“有任何不顺心的事情同我说一声,我来替你解决。”
说得好听。林月音丢下书本,冷哼一声,起身离去。刘炬呵呵一笑,心知肚明林月音这是在发脾气。刘炬干脆丢下还没处理完的奏本,跟在林月音身边“该用晚膳了,等吃完了,我陪你去散步。”
林月音不吭一声,安静的坐在餐桌前。刘炬就安坐在林月音身边,一脸殷勤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林月音有片刻的走神,接着又是一笑“你竟然知道我爱吃什么?”
刘炬深情凝望林月音“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林月音明显一愣,有心丢下筷子,起身离去。转念又一想,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不能在一开始就输了气势。于是林月音冲刘炬笑了笑“真是难为你,还记得这些小事。”
“纵是小事,我也该放在心上。你是知道的,对我来说,你是不同的。”刘炬理所当然的说道。
林月音有片刻的沉默,过后又若无其事的同刘炬闲聊了两句。这顿晚膳,气氛还算融洽。
之后刘炬理所当然的要歇息在明义殿内。林月音没有拒绝,却坚决反对和刘炬同床共枕。都是气血旺盛的男女,若是不加防备,说不定哪天就会擦枪走火,这岂不是如了刘炬的愿。刘炬也没有勉强,只让人在卧房内另外安放了一张软榻,晚上他就歇在软榻上。
林月音见了后,大皱眉头“偏殿寝具一应俱全,你该去那边歇息。”
“不,我就乐意同你睡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呼吸与共。”
林月音冷冷一笑“你这么做纯粹是白费功夫,我是不会心软的。”
刘炬却笃定的说道:“心软不心软不是你说了算,得由时间来说了算。”
林月音哼了一声,对刘炬着实很不满。刘炬却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同林月音说道:“你这女人冷心冷情,也不知世上有没有人能够打动你的心。我也想明白了,咱们二人不谈感情,感情之类的全是虚的,而且同你谈感情也无用。咱们就来点实际的,你做我的皇后,我给你无上的权柄和荣光。同时你替我生下儿子,我会册立咱们的儿子做太子。等到将来,我若是死在你前头,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太后,甚至摄政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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