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山的大当家的一听他们来意,原本他还对郁宁与陈和光存疑,但是一听周侍郎的来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让人将他们带进山寨安顿。
郁宁带着人沿路搜寻了一日一夜,不可谓是不累,但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可以和周侍郎详谈的机会,便也顾不得其他,方洗漱完正想去寻周侍郎,陈和光那边就来请,说是在周侍郎的房间里详谈。
说是详谈,其实是交流情报。
陈和光先说:“有人想要动粮草,但不知道是何人,但是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匪盗一流。我与郁先生分开后沿着官道一路往回赶,果然在距离荔庄三十里处找到了拼杀过的痕迹,大部分粮草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一小部分,我又追踪而去,最后遇上了打算打劫粮草丽山大当家,阴差阳错将他救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丽山寨,遇见了周大人,只不过周大人那时正在昏睡,我便没有打扰。”
“有人想杀我。”周侍郎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息,已经精神了许多。“我在堤上时听说郁先生到了,便想要下堤,此时有一阵浪卷了过来,有人割断了我身上的绳索,把我推进了河中。”
“此后被丽山寨所救,我让人悄悄去通知我的心腹我在何处,结果当夜就有官兵杀上门来,说是要救我,实则要杀陈少爷——来丽山寨的官兵是左三营,专司搜救转移……他们找到我的速度太快了,我怀疑我的心腹中有人叛变。”
周侍郎强撑着精神问郁宁:“郁先生之前说河堤已经决了三个口了?可是你亲眼所见?”
“第二个口是我亲眼所见,第三个则是我推断。”郁宁回答道:“我收到周大人的来信便前往了营地,听说周大人还在堤上,便在周大人的帐篷中小歇,我来时也未曾避着人。在周大人的帐篷中休息了接近一个时辰,便听见有人喧哗,说是周大人你被洪水卷走了。”
“右三营是我亲耳听着刘侍郎派出来寻你的……刘侍郎应该没有问题,可能是右三营本身出了问题。”郁宁微微一思索,接着道:“周大人落水后,兵部吴侍郎想要我上河堤祭天,稳定军心,被我三言两语唬回去了,但是来者不善是必然的。此后我假意回荔庄,实则沿岸搜寻周大人,最后在丽山的山谷里找到了你们。”
三人对完情报,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陈和光推测道:“我有一个问,不知周大人和郁先生可否解答?”
“但说无妨。”郁宁看了一眼周侍郎,他虚弱的靠在床头,能少说话还是少说的好。毕竟肋骨骨折这种事情就是放在现代也是要开胸打钢锭的,在古代真就是只能靠养了,希望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周大人你为何要请郁先生去营地?”
“我搜集了一些河堤工程的资料交予了周大人,想必周大人就是为了这些资料想与我详谈,不知可对?”
周侍郎点了点头:“是。”
“那就是说,周大人获得了郁先生给的资料,有大用,便请郁先生前往营地详谈。而有些人得知郁先生到了营地,便将周侍郎推入水中,后吴大人向郁先生发难要求郁先生上天祭祀,派出寻人的兵士则二话不说要杀我……”
“有人不想要水患平息。”
“有人不想要水患平息。”
“有人不想要水患平息。”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随即面面相觑。
郁宁又补充了一点道:“陈少爷顺着官道发现送往天玉府的粮草被劫持,又前往追踪,既然提到了一个‘救’字,那么说明丽山大当家那时想要劫持粮草并未成功,且有生命危险。陈少爷身边的好手虽然可以一敌十,但是对着千军万马想必是无力挽回的。”
“有人看见了你救了想要打劫粮草的土匪头子。”郁宁一手支颐,接着道:“后面兵士见你二话不说就把劫持周大人这事儿栽在你头上……镇国公府的少爷劫持粮草,勾结土匪,扣押正史,这些要是算下来治你个死罪也是绰绰有余了吧?就算是你爹用这些年攒下的功劳来换你一条狗命,你镇国公府的名声也就没了吧?更别说兵权了吧?”
“郁先生还说我?”陈和光也道:“上了河堤祭天,若是郁先生能祭出个三五道来,叫洪水枯竭,水流改道,那或许还好。若是不能,妖言惑众,妄滥淫祀,难道国师府的名声就好听?更别说河堤二次决堤,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那又与我何干……”周侍郎咳嗽了两声:“治水乃是国家大事,我向来秉公持正,不参与党派之争,为何要害我?”
郁宁幽幽的重复了一句方才顾军师所说的话:“周神工是我天玉府的再世恩人,要杀他的血脉,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目光奇异的看着周侍郎:“这水治于不治,在那一位,钱是从国库拨出的,人是那一位的手下,横竖都是那一位的手笔,为何你周家就得了个再世恩人的称号,据说还有生祠?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周家不过是人家的家奴,凭什么主家都没有生祠,你家却能有?”
线索由此收束,遥遥指向了盘踞在长安府顶端,诸天之下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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