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没想到这卫嬷嬷说话如此难听,可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再是不甘心,丈夫的官职也确实是杨浩出的力,此时被人拿了短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看此情形,女儿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于是李母只耷拉个脸道:“今日小女确实不便出门。”
卫嬷嬷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劝说,这李母倒是蹬鼻上脸,死咬住不松口。她本想拂袖而去,可是一想回去后自己也不好交差,只得喝了口茶消消气。哪知茶一入口,她自己倒是一惊,这茶分明是贡上的“齐山云雾”!
因将军府乃是皇后母家,所以贡上的好东西没少被圣上赏赐。这杨夫人固然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却对茶不是很爱,所以作为有些脸面的管事娘,卫嬷嬷倒也能得些好茶,附庸风雅一番。
以李家的身分地位能有此“齐山云雾”看来少不得是将军府里送的,以她对老爷夫人的了解,只可能是公所赠!可是实在是看不出这李家有什么值得公如此看待的地方,又想到夫人欲请了这家小姐去说话,卫嬷嬷不由心中一动,因又触动自己的私心,倒是真想见见这位李小姐的真容了。
卫嬷嬷笑道:“罢了,既然小姐今日不易出门,奴婢也不敢强求!只是奴婢到底是走了一趟,拜不了真佛却是不好回去回话,可否请小姐出来,也好让奴婢拜见一下!另外说句大实话,这女儿大了自有她的主意,到底随不随奴婢去见夫人,还得小姐自己拿主意才是。”
李母见卫嬷嬷语气已软。自家倒也不好再僵持着,因知自己女儿的秉性,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便命孟娘去请二丫前来。
此时二丫早就自娟儿口中得知事情的大略,又听万儿悄悄回道:那婆乃是坐的一辆棉布蓬的马车来的。
这棉布蓬的马车自来也就是平民百姓坐的,不过如果装饰精美些。那些大户人家有些体面的管事娘们倒也坐的。出入时大门就不要想了,便是侧门也不许走,怕丢了脸面只从后门悄悄进出。以此车来请个官宦小姐进府,本就存了轻蔑的意思。当然被富贵权势迷了眼的人,未必不会进府。
二丫不由笑了:这杨夫人倒底是何意图?
本来她以为杨浩并没有对杨夫人提及与自己的亲事,此时看来那杨浩应是与其母亲挑明了。既然杨夫人早就知道了。却未见她趁着杨浩不在京中做些动作,直至至今日才打发个管事娘来叫了自己进府说话,毫不见使出什么雷霆手段。由此可见她果是个温和矜持的人,当然也可能是根本就没将自己看来眼里,此次也就是来个下马威、稍做试探罢了。
但是她信任杨浩,相信他必不会令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况且杨将军也已与父亲亲口提了亲事。再则前世她虽没与杨夫人打过交道,却也知道她是位才貌俱佳的人,性情有些清高矜持。却又不失为一位品格高贵的人。
不过此次杨夫人行事确实有些太侮辱人,因着杨浩。二丫也不想与未来的婆婆交恶,倒是那位婆太可恶,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有将军府撑腰,便目中无人,如果今日让她小瞧了,来日自己真要嫁入将军府,少不得被她轻视。
二丫听孟娘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便笑道:“还请孟婶帮我去回了她,就说我今日精神有些不济,也不知是谁家夫人来玩,倒是失了礼,先在此向夫人陪罪,等过几日定登门谢罪。”
孟娘迟疑道:“这样能行吗,可别闹僵了,给杨夫人没脸,到时杨公那里不好说话。”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卫嬷嬷再是不好,此时却代表了将军府,更是关乎着杨夫人的脸面,如此奚落于她,怕是要得罪了,自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她到杨夫人面前胡乱说话,使那杨夫人厌弃了小姐,此时意气相争却是丢了西瓜拣了芝麻,得不偿失。
二丫看着窗外的梅树,淡淡一笑:“此事本就是将军府失礼,凭他官职如何大,我们不过是后宅女,又不曾犯了事,岂是她一位不参政的诰命夫人说见就能见的。再者他家说请人做客,咱们就乖乖地灰溜溜自后门进府,如果真成就亲事,我哪还有脸面在众人面前充夫人!如果亲事不成,如此委曲求全,日后不仅成了别人的笑柄,便是自己想起来也要怄死了。”
这个道理李母等人如何不知,只是为了女儿有个好归宿,遇到夫家轻视,也只得投鼠忌器强自忍了。
但二丫自重生后就暗自打定主意,决不会任自己如前世那般憋曲,便是一生粗茶淡饭也要舒心的生活,此时不过是个管事娘就敢到家中撒野,她怎会让她如意!至于婆媳关系,相信杨夫人也不是恶毒的人,只是自己真心实意的孝敬她,倒也不求亲如母女,只相敬如宾就是了。
孟娘见二丫主意已定,只得去传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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