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宫人不知这二人打得什么机锋,却也知事情不好,不待皇后示下,就已悄然退出殿外。
皇后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二丫,二丫不知皇后如何知了先机,又知了多少,也不敢随意说话。
二人静恃半刻,皇后又轻轻笑道:“你起来说话吧。我也是昨夜里无意梦到些东西,心中不解,你倒是给我说上一说的好。”
二丫忐忑不安地起了身,小心地窥向皇后,斟酌着说道:“当年臣在乡间被夫君救起,曾做得一个怪诞的梦,没头没尾,甚是蹊跷。”
“只梦到臣曾到过一处庵堂,竟似是看望出了家的祖母,不知怎的夫君竟是娶了李淑妍为妻,还生下一子名杨辉,那日他背负了叛国通敌谋朝篡位的罪名,最后夫君与臣二人恍惚死在乱箭之下!”
二丫见皇后脸有动容,忙又道:“这梦太过荒诞又无头尾,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进京见果有李淑妍此人,因着私心便时时提点夫君不许与她亲近,却又恐谋了她的好姻缘,遭了天谴,故对她暗下提防!”
皇后见二丫所说正合着自己的梦境,且看她不似说谎,心中更加明白,这定是神人略略借梦警示,若不加以注意,怕又会出那惨烈之事,不过幸好今生早就准备,且又是妇人心性,又道:“梦里你可嫁了人,嫁与了谁?”
梦中看她虽衣着素淡,可也是华服美饰的妇人打扮,不似寻常小户人家的正妻,若说是杨浩之妾,这京城中要些脸面的人家是不会让姐姐做妹夫的妾。可如果是别人的妻,却又与杨浩抱在一处。竟是不守妇道的人了。
如今皇后宛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极怕再出一个李淑妍。
二丫早在说出梦境之事时,也已经做出皇后会问出此话的打算:如果三丫也娶了一个经历过一世的媳妇,她也不乐意那女子此前嫁过人的,万一再与那人藕断丝连的,岂不是令家人蒙羞!
由己推人,二丫在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后面前,自然不敢说真话,只摇了摇头。说道:“臣不知。当日只是恍恍惚惚地似是看了一出戏,稀里糊涂,似是而非的!”
皇后倒是内里相信,就是她在梦中是似是而非,况以锦乡伯府的为人处事。为了压抑嫡长子,逼其嫡女给妹夫做妾,一生无出头之日,也不是不可能的。
倒是李淑婉明知杨家极可能覆没,却仍义无反顾地嫁了过来,怪不得当日她会说“福祸与共,相守一生”那般突兀的话了。
皇后如此想着,便笑容满面,亲自走下来。扶起二丫,笑道:“你是个好的,本宫自然明白,今日也给你个准话,万事有本宫与太子,那只是个噩梦。自今日起只管忘了一心与浩儿过日子便是。”
二丫顿时如松重负,笑道:“臣能有今日富贵荣华全赖娘娘与太子殿下,无以为报,只尽心孝敬公婆,侍候夫君,教养好子女,使杨家世代忠心为君,不负祖宗家训!”
皇后招了人到殿内服侍,二丫又陪着说些闲话,二人关系倒是更似又进了一步,就在她准备告退时,却有人来禀:太子命人给圣上、皇后请安,并孝敬了好些新鲜果蔬并些消夏之物。
二丫笑道:“太子殿下果是个仁孝之人!这才几日,竟是不落日子的着人来请安!”
皇后亦笑道:“却是你痴了!请安倒是不假,不过因圣上之故,这里的供奉皆是上上等,比宫里还好,太子却仍是巴巴着人送来果蔬,却又是太子妃爱吃的,这司马昭之心,可不是昭然若揭!”
二丫也知是这个缘故,只浅笑不语,一时告辞而去。
东宫里,太子的心腹内侍福公公正对着太子禀道:“监设局里果有个叫武青的大太监,虽时间有限,但他的一干徒弟们也查了七八,目前为止,却未见有个叫辛升的在内!”
太子脸色凝重,眼中充血,狠声道:“再不会出错,你马上着人细细查,必要找到那个辛升!”
福公公忙领命下去了,倒是旁边另一心腹刘侍卫迟疑半天,方道:“殿下怎么想起查那两人来?况且这入宫做了内侍的人,都因身下无根,愧对祖宗,大多都会改了名字,也有大太监或是主子改了名字,只凭名字寻人却是如大海捞针,未免会多费些时日,却怕误了殿下大事。”
太子细细想了半日,道:“那本是个秀才,年近不惑才净身入宫,做事阴狠,与武青师徒感情极深!”
原是有了功名半路才入的宫,这就有些眉目了,那侍卫忙着人再细细访查,又道:“那武青辛升二人可有不妥之处?不如等皇后娘娘回宫再行事,如今圣上不在京城,殿下却令人在后宫如此动作,别人倒罢了,徐妃娘娘却是最谨慎不过的人,怕会报于圣上,反惹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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