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裴煦看了他几秒中,见他眼神躲闪不肯回答,忽然把手上的车钥匙直接扔在他怀里,语气平直:“车你开回去吧,钥匙让李诉给陆执就行。”
裴煦顿了顿:“如果觉得麻烦那就不要来找我了。”
霍应汀的呼吸顿时乱了,肉眼可见的慌张,他急急忙忙站起来,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结果裴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脑子里很乱。
裴煦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可自从遇到霍应汀开始,他一切的情绪都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
霍应汀对他来说有些不一样。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靠近的人。
他被取名为煦,其实内里是完完全全的反义,和阳关一点都没有关系。
但是霍应汀有。
裴煦喜欢仰着头去用整张脸感受阳关的存在和暖意,而霍应汀就像是阳光的具像化,在他近几个月无数次的迷茫黑暗中直直地洒下一束光。
在送胃出血的他去医院还不往拖住他的头的时候;在无人惦记的生日当天送他礼物的时候;在洛舟酒店把他从黑暗的高楼上拽下来的时候;在海盗船上揽着他的腰让他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在秒接他情绪濒临崩溃秒电话问他想不想听风声的时候
太多了。
裴煦像是一株有趋光性的植物,霍应汀对他的好就像是温度暖融的光,裴煦第一次尝到光的味道,也是第一次尝到光合作用下产生的葡萄糖,甜得让他心颤,控制不住自私地想要更加靠近他。
可冷静下来,他就会害怕。
到了这种时候,他才不得不狼狈地承认他强大的能力和平静情绪掩饰之下的,其实是一颗极度患得患失且缺爱的,自卑的心。
他以前从不想承认自己缺爱的。
从没有人爱他,而他正好也不想期待,更不想成为可怜兮兮索取爱的人。
可他看到“麻烦精”三个字的时候,就算明明知道这或许只是霍应汀戏谑的称呼,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他真的嫌我麻烦了吗?
自我怀疑铺天盖地涌来。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另一个人好呢?会不会这样的好有一天会消失呢?
他有什么值得别人这样对他好呢?
然后裴煦看着无言的霍应汀顿悟。
啊,原来我也是一个这样不安的人。
原来我也是这样一个缺爱的人。
裴煦握着会议室的门把手,睫毛轻颤,整个人都在逃避。
他只记得一开始只是想和霍应汀做朋友的,可现在裴煦对霍应汀的信任和那些氛围里不自觉的心跳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一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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