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尉也是黑色的,靠手腕的地方包着棕红色的边儿,只是鹿皮比兕皮柔软得多。
俞嬴谢了皮货铺子主人,和侍从拿着这堆东西出来。
路上这么一耽搁,俞嬴回到诸侯馆,太阳都快落了。虽俞嬴之前已经遣人回来说会晚归,但令翊和公孙启想不到会这么晚,令翊已经骑马带人出门来接她了。
看见俞嬴的车,令翊有些躁的心安稳下来。
俞嬴撩开车帘,带着些歉意地笑道:“今日回来着实晚了,害你们惦记着。”
令翊看她一眼,很想像自己晚归时家人骂自己一样说一句“你还知道回来”,但自己与她并不是家人,没有身份说这样的话,令翊便只“嗯”一声。
俞嬴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坐好,放下车帘。
令翊骑马跟在俞嬴车旁,一起缓缓回去。
回到府里,俞嬴下车。令翊看到侍从犀从车上提下一篮梨和柿子,鹰则取出一套弓囊箭囊和一双皮尉。
俞嬴笑道:“路过市井,瞎逛皮货铺子,看见这个很衬将军,就买了下来。”
令翊将皮尉又交还俞嬴:“你怕冷,戴着合适。”
俞嬴也就收着了。
令翊看看那套弓囊箭囊,微笑一下:“是跟我的甲胄很配,多谢先生。”
俞嬴看看他:“将军觉得合适就好。”
俞嬴和公孙启、令翊一同吃哺食,跟他们说了每旬三、六、九日去田向府上校勘书简的事,吃过饭又给公孙启讲了功课,又一同在校场操练、射了箭,又教启弹了会子琴,这满满当当的一天才算过完。俞嬴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在院门口遇见等在那里的令翊。
俞嬴停住脚。
“先生是觉得翊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先生哄吗?”令翊问。
不待俞嬴说什么,令翊又道:“先生在齐相府上待了一日,怕翊不高兴,就买礼物相送,难道不是哄孩子的路数?”
看着他,俞嬴轻轻叹口气:“长羽,其实我时常后悔当初让你随我们来临淄。从前我就说过,像你这样一个将才,就该守卫疆土、沙场建功,不该陷在这个表面献筹交错、背地里捅刀子的阴谋名利场中。”
令翊记得她说这话时的场景,那是她要出使赵国的时候,当时她还笑话自己“身大头圆”。一同来齐前,她也表达过差不多的意思,还问“将军不信我能自保?”
“当初在新河,你只带二三十骑,便以雁阵冲击齐军先锋四五百人,一个照面便把齐将挑了,将之毙于马下。更不要说只带几千人过河去对上田唐几万大军,你把齐国大军搅得天翻地覆,过河回来时,一边骑马,还一边好整以暇地回头射田唐的大旗……”俞嬴摇头笑道,“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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