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时怒气冲冲而来,曾和轩沉默的跟在后面,“老话果然没说错,破家的县令,韩牧就是冲姚家的钱财来的,堂堂永安侯之子,竟也如此贪财凶恶。”
曾和轩却皱紧眉头道:“事有蹊跷,韩县令再不喜欢姚家,以他的为人也当不会做此陷害人的事,须得问清楚。”
曾时一脸的愤怒,相较于韩牧,他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女婿。
但一进县衙,看到跪在大堂上的姚伯清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就是棒槌也发现了不对。
曾时沉默下来。
看到他来,韩牧嘴角一翘,狠拍惊堂木,道:“姚伯清,说吧,你为何深夜入县衙刺杀陈坚?”
曾时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被曾和轩伸手一把扶住。
审完姚伯清,韩牧就看向曾时,“曾老爷怎么看姚家通敌?”
曾时早没了来时的愤怒和不忿,虽然姚伯清说自己来杀陈坚是出于私怨,怕陈坚因为私怨嫁祸他通敌,但曾时不相信,更知道韩牧也不相信。
他心中已经起疑,姚家怕是真的通敌。
那作为姚家的曾家能脱得了干系吗?
曾时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过往种种都成了疑点。
当初水患他提高粮价,暗示他一起收购灾民田地,压县衙出售官田,是不是就打了作乱义县的主意?
韩牧将曾时叫来旁听,是为了敲山震虎,也为了让他二选一,从他这里得到姚家更多的信息。
果然,曾时犹豫过后,韩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过往的傲气荡然无存。
姚航有三个儿子,姚伯清和姚季白韩牧都见过了,还有一个次子叫姚叔明,他常年在外经商,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的。
曾时从未发现过姚航有通敌的嫌疑,毕竟,陈坚是个游士,在书画上颇有造诣,县里的罗教谕、他,还有岳泰都和他来往密切,关系不错,相比之下,姚航和陈坚的关系反而很平淡。
姚航是个商人。
韩牧细细地问起他的人际关系,别说,曾时还真招了些有用的东西。
姚家通过曾家和沔州刺史许策搭上了关系,但曾时偶尔间发现,他和沔州司马来往更密切。
“我偶然间看到过他送往沔州司马的礼单,琳琅满目,贵重不已,比送往许刺史府上更多,更贵重。”
韩牧挑眉,让文书细细地记下来,除了刺史府的关系,还有沔州的好几个商号和大商人,
姚家都来往密切。
曾时挑自己知道的说。
义县水患之后,为什么一颗外来粮食都没有?
除了水路堵塞的原因外,就是姚家的动作了。
是姚家请托,不让沔州的粮商入县。
沔州那些粮商一是不想得罪沔州刺史和司马,二是不想冒险和本地粮商争斗。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他们争不过姚家,费尽力气的把粮食运进来还亏了呢?
他们又不打算在义县做长久生意。
直到韩牧亲自出手,让众多粮商看到了义县的需求,确定把粮运进义县是有收益的;
加上许刺史也亲口勉励,让他们知道刺史府改了话锋,这才开始有粮商往义县运粮。
这是韩牧早知道的,也是他讨厌姚家和曾家的原因之一。
但这其中还有韩牧不知道的事。
“……他与我说,拒绝外面的粮商进入义县只是一时的,只为等县衙熬不住,愿意抵押官田为止。”
韩牧:“义县的官田不少,他想要哪一块,还是想全都要?”
曾时脸色微红,虽然不至于全都要,但也差不多了,因为他曾家也要分一部分。
但他会告诉韩牧吗?
曾时立即道:“我观他言行,他对东郊七里坪的官田最感兴趣,颇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七里坪?”韩牧问文书,“那里有什么?”
文书想了想道:“那里临近河道,水草丰美,倒是块肥地,但义县人口有限,招不到佃农和长工,所以那块官田隔三差五的丢荒,荒草漫漫,不过距离军营很近,沔州驻军几次想要借用官田屯兵,县里都没答应。”
韩牧一听,眼睛微眯,问道:“那里有遮挡之物,好隐藏人口吗?”
曾时听得心一颤一颤的。
文书立即道:“有两座低矮的山丘,但林中茂密,水草丰美,极易躲藏人口。”
韩牧就哼哼,他是不太懂县务,但他懂兵法!
姚家是细作之一,目的不就是为了攻打义县和沔州吗?
套用兵法就是,他要是能藏兵于县内,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别说,七里坪还真是一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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