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什么办法呢?”阿祖罗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都是狗屎的美国佬的错啦。”他欢快地说,虽然,他表面上相当平静。
“一朵茉莉花带来的春天。”(注)他在说“春天”这个单词时,延长了末尾的元音,这听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足够孩子气,也足够讥讽。
“之后大概会越来越多吧。”他淡淡地说,但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宪兵,这事儿告一段落啦,你康复后准备做点什么呢?”
“不清楚,”卡洛说,他想了想,尽管他受的伤不致命,却也生出了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后怕:“……也许带老婆孩子出去走走?”
“那祝你旅行愉快咯。”
……
……
又一个黑夜,这天正好是礼拜天,广场上也比平时热闹得多,离愁苦绪在欢乐的广场中格格不入,男女老少,许多人选择坐在那座著名的、由火山岩所铸造的大象喷泉的阶梯上,百年前的古典建筑散发出鹅黄色的光芒,由此,带有沉醉性质的灯火辉煌就这样被塑造,卡洛抽了口烟,坐在咖啡馆外,点的简餐早就冷了。
他等的人来得很准时——看起来,对方在下车后几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黑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却也不难看,坐下就要了杯果汁,并且毫不客气地把账记在了卡洛头上。
“呼……抱歉,我家里有点事,没来晚吧?”他随意地说,“怎么,找我什么事?宪兵。”
他还是那样,老爱叫卡洛宪兵,也不管人家的名字、军衔,温和又讽刺,但他却不大爱笑,一副北方人做派,可却讲着一口流利的西西里方言。
“你不会连带老婆上哪玩都要来问我吧?”他随口问。
“你看看这个。”卡洛单刀直入,给他看了一份资料。
简单来说,那是一份政府关于准备对专为难民提供服务的公司的招标计划。
在经历了那么多后,卡洛对阿祖罗已经有了很高的信任——尤其是见识到他那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聪慧后,偶尔他也会想,这小子究竟吃什么长大的?正常小孩也不可能聪明成这样吧。
“……嗯哼?”阿祖罗草草地翻了一下那份提案,如卡洛所预料的那样,他看懂了:“你有亲戚想做这类生意?”
“……并不是。”卡洛又吸了口烟,他注意到阿祖罗好像不太喜欢烟味,就立马掐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之前那起案子还没完。”
少年垂了垂眼睛,用不是很在意的口吻问:“还有什么没完的?难道那位仁兄手上还有其他人命?”
“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我在很久之前就有预感,不,比起预感,不如说是蛛丝马迹,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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