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什么也没发生,黑书堪称顺利地交接到了他的手中——谢苗对此感到惊奇,他再三确认,没有魔鬼降临,也没有来自地狱的火焰照亮那些窸窣着的树叶,仪式就这样简单完成了,与他年轻时候完全不同!不过,他很快归结于身为换生灵的苏尔也许本身就不算属于人间,也就没有掀起太多的涟漪。
夔娥坐在旁边的小山丘上,阿希什卡正呆在她的怀里——至于为什么,在她嘀咕了一句乌鸦本来就黑,在大晚上的更黑了之后,阿希什卡歪歪脑袋,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白鸽。
“这样呢?虽然这种颜色很丑!不如乌鸦的羽毛艳丽,咕咕!”
“那你可以变喜鹊。”
“喜鹊?”阿希什卡张开翅膀,又变出一只灰喜鹊——好消息,毛茸茸的很可爱,虽然她也不是说乌鸦不可爱的意思,坏消息,更吵了。
她把鸟薅到怀里,省得他在自己耳边叫。一边撑着下巴看那边做法。在她很小的时候,好似也有过一个冥冥的夜晚,老人们围在火塘旁吞云吐雾,她在昏昏欲睡中被一段带着急促鼓声的唱词惊醒: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
降生的同时毁灭,被火光照亮的沧桑面容从一个人变作了另一个人,这些古怪的、千奇百怪的侍神歌谣在总能在某一段、某一刻化作千篇一律的舞步,咚、咚咚,她好像只来得及做了个追忆往昔的短梦,那奔涌的声音就这样潜回了血脉之中,于是她还是她,也没什么值得惊心动魄的。
在阿希什卡的带领下,他们先快速杀到公爵家里,放了那些倒霉的神父,并且还用一些小魔鬼练了一下手。还得多亏了和夔娥玩得挺好的小儿子给他们放水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我也看不清太久远的未来了,但我能看到你朋友至少能撑到我们到达,阿希什卡说)并在不久后赶到了列希的密林中,那是一条由月光组成的道路,白桦搀扶着冷杉,她深吸的每一口气都清冽到刺鼻,实际上,只有布莱雷利会抱怨其中的寒意,苏尔和夔娥都已经习惯了这些生长在高纬度的植被。
这也不怪布莱雷利偶尔会想:也许苏尔和夔娥才是一类人。象征离苦的纷飞大雪中,他们奔跑的姿态宛若两匹刺目的红马奔腾而过,那是从未被上冻的热烈所化,他们终将越过千山万壑,向自由奔去,他们和自己狡诈且热衷耍诡计的人离得太远,这点他完全可以自嘲,假的名字,假的身份,有必要时,声音、样貌和个性都可以造假,太装模作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阿祖罗淡淡地想,他以漫长的姿态沉寂在布莱雷利心中……
——直至飘忽若岚霭红马落到他的身边。
就好像他也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了一样。
谢苗已经熟记了黑书中的咒语,于是主要在使用黑书的人就成了苏尔,阿希什卡简直是个添乱的,不过,还好他能帮忙牵制一下那只魔鬼管家——已经打开了六层封印的黑书远非寻常的生灵能敌挡,最重要的是——
“我把那群神父身上能薅到的十字架还有圣物都给你抢……哦不对薅来了……哦,阿希什卡让我薅的。”夔娥说,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应该挺乐意的?好像听说这些有bff加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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