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惠贞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整座装修精致的小楼被砸得稀巴烂,稍微贵重点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搬不走的就当场毁掉,像是蚕丝被、皮货绸缎一类的日用品,则全被剪烂。
最后,刀疤男朝方惠贞啐了一口,骂道:“臭女表字,赶紧给老子搬出去,明儿老子和兄弟们再来,要是看见你还在这里,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开着方惠贞停在巷子后面的那辆汽车,扬长而去。
方惠贞面红耳赤,打又打不过他们,追又追不上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开走了她那辆崭新的小汽车。逪
她顾不上街坊邻里的指指点点,哭着捶打傅银红的胸膛:“大少爷娶的是什么夜叉星,竟心狠至此!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
傅银红心烦意乱,一把推开她:“要不是你这个骚狐媚子,卿卿也不会要和我离婚!”
“你骂我是骚狐媚子?!”方惠贞哭着大吵大闹,“当初你非要和我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夸我的眼睛长得漂亮,夸我是燕京城最有风情的小狐狸!我跟了你这么久,结果什么也没捞着,我不管,你要是不补偿我,我就去总统府门口闹,看谁更丢脸!”
“你——”
傅银红指着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情很快传到了傅公馆。
傅太太坐在客厅沙发上,忍不住怨怪:“虽说这事错在银红,但卿如也太绝情了些!好歹夫妻一场,说离婚就离婚,她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傅家放在眼里?!闹得满城风雨,也太不像话了!”逪
沈绣婉坐在角落。
她握着那张报纸,目光落在那一则离婚启事上。
从前看各种离婚启事,总觉得十分遥远,心里并没有特别的触动。
但大哥大嫂是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他们这次离婚像是一块巨石,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嫂是傅家长媳,出身显赫才貌双全,礼仪周全无可挑剔,为傅家生了三子一女,仿佛她的血脉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座宅院、仿佛她的命运与荣辱已经和傅家融为一体,她原本该成为像傅太太一样执掌全家的人物。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果断的和大哥离了婚……
薛琴贞陪在傅太太身边,讥笑道:“妈,您还不知道吧?大嫂可是个厉害人物,今儿一早不仅登报和大哥离婚,还派人砸了那位方小姐的房子,抢了她的汽车。我还听说,她又派了一群人跑去方小姐做事的洋行,大肆宣扬方小姐破坏别人家庭,现在方小姐已经被辞退了。这燕京城,恐怕她是待不下去了。”逪
傅太太听得脸色发白。
好半晌,她才道:“卿如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一个人,怎么做事这样绝?这事儿……不会影响银红的前途吧?”
傅公馆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傅银红的官职,是岑卿如谋来的。
薛琴贞摇了摇头:“难说……”
“锡词啊,”傅太太急了,“你赶紧去找银红,让他买些东西送去岑家,好好哄一哄卿如——对了,叫银红先去一趟学校,接久安和永宁他们一块儿去岑家!十几年的夫妻,哪是说散就能散的?咱们这个家,可离不开卿如啊!”
傅锡词连忙应了声“诶”。
傅家乱作一团。逪
沈绣婉拿着报纸来到花园,在画室里找到了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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