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黑冰台!那眠月居就是秦国黑冰台在我邯郸的窝点!”
“哦!”平原君面色一寒,愤然道“少将军遇刺之事,本君亦曾闻得,这秦国黑冰台,真是欺人太甚!”
“平原君,赵括多方秘密探访,终于查实眠月居乃秦国黑冰台所设,因此才有昨夜之清剿”赵括看了看平原君愤愤然的脸色,继续说道:“没成想,昨夜于眠月居,竟然偶遇少原君!”
听到此处,平原君赵胜再也忍耐不住“啪!”地一掌拍向案头,指着少原君喝骂道:“你!你来听听这眠月居乃何等所在,真真让为父失望!”
近日少原君赵德迷恋一歌姬,平原君赵胜也听得风声,但没想到此事竟然和秦国黑冰台扯上了关系。看来赵德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全无应有的警惕。
平原君赵胜望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儿子,再看看一脸沉稳面色如常的赵括,两相对比后,平原君心底不由得一阵阵凄凉:“被寄予厚望的赵德,竟然这般不开窍,和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相比,这赵德真是不堪大用!”
“德儿!还不退下!”平原君不想儿子再丢人现眼,忙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待喝退赵德,平原君稍稍平静片刻,顺手捋了捋及腹的长须,面色已如一切未曾生那般平静似水。这份处变不惊的涵养,令赵括钦服无比。
穿越男赵括见平原君并未怪罪自己对少原君的“无礼”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感激:“这平原君果真识得大体,顾得大局!今日一会,我赵括要抓住机会,与平原君深谈一番,也好为下一步的长策大谋做好铺垫。”
待思量清楚,赵括双手拢了拢披肩的长,高高拱手,面色肃然道:“平原君可知,我赵国危在旦夕?”
“少将军何来此言!”听到赵国危机,平原君赵胜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括,似乎一眼就想看清赵括心底的念头。
“想必平原君已知,那范雎已被秦昭王封为应侯”赵括双手轻轻挥舞,侃侃而谈“这秦国丞相范雎,大谋已出,要害所在剑指赵国,这黑冰台潜伏邯郸专事用间、刺杀,乃其谋划之关键一环!”
“哦——”平原君长出一口气,心想:“这眠月居看似寻常,其所谋者大啊!”“平原君,眠月居这颗钉子,不得不拔!”赵括斩钉截铁地言道“我赵国众臣,陷入未深,若任由其为恶,他日必成大患!”
“剿灭得好!”平原君沙哑的嗓音昂声赞道“少将军为我赵国拔掉一根钉子,本君甚为欣慰!”
“用间、暗杀只是范雎大谋之一,为并吞六国,秦国君臣野心勃勃的长远谋划,此时已隆隆启动”赵括神采焕,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见平原君神色默然,若有所思,不停地捋着胸腹前的长须。赵括明白自己简短的几句话实已打动这赵国的权相,顿时心下有了底。
穿越男赵括忙趁热打铁,继续昂声言道:“秦国远交近攻,乃重启张仪之策,秦国以东出第一大敌视我赵国,秦欲东出霸天下,秦赵大决之战在所难免!”
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的双手登时顿住,略略沉吟后,平原君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赵括,沉声问道:“以少将军之见,秦赵若果真开战大决,其势若何?”
“回平原君。”赵括声调昂昂:“论及军力,我赵国骑射劲卒长于野战,短于城之攻守;但论及邦交之策,秦有‘远交近攻’,而我大赵一派混沌;论及周边情势,我赵国四面皆敌,不如秦国后方稳固;论及粮草,暴秦富有巴蜀、关中,而我赵国并无此等粮仓之利!”
论及战略眼光,平原君赵胜当然不如穿越而来、熟知历史的赵括。赵括以领先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智慧,声调铿锵间,将秦赵之强弱对比一一列出。
“铲除一个眠月居,竟然牵涉出这么多的秦赵大争之事!”平原君赵胜定定地注视着赵括,心底着实无比震惊。
赵括一番侃侃而谈,平原君只觉得被这少年带至了一个未曾念及的高度,秦赵大决之情势,国力之强弱被赵括三言两语、高屋建瓴般剖析得一清二楚。
平原君原以为赵括只是在马服君赵奢的耳濡目染下,兵家之才精进,没想到赵括竟能有如此列国大争之器局,心底连声叹道:“此子尤胜乃父马服君多矣!”
赵国之危局明了,但如何施行抗秦方略,平原君还是一头雾水:“合纵抗秦?这些年来山东列国离心离德,以鲁仲连之才尚不可为,奈何?”
平原君赵胜充满希冀的眼神望了一眼赵括,心想:“这马服子,秦国张仪再生,可是我赵国的苏秦?”稍后,平原君微微摇头“这苏秦未免太过年幼!”
穿越男赵括敏感地捕捉到了平原君细微的心里变化,稍作思索后,赵括高高拱起双手,昂声道:“我赵国抗秦之谋划,赵括已思虑多日,这几日赵括当细细思虑详备。待开春大朝会,赵括将献出长策大谋于我王,届时往平原君多多指点。”
一席话说完,赵括满含微笑,眼神中充满期待地望着满脸惊诧的平原君。
闻听赵括之长策大谋将出,平原君心底一惊:“这赵括,真是捉摸不透,如此年纪轻轻,竟才高如斯,实乃我赵国之大幸!”
片刻后,平原君赵胜爽朗地一笑,放口直言:“少将军,于我赵国气运大计,且放手施为,有何难处,本君自会替你担当!”
自王兄赵何亡故,这平原君多日未曾开怀一笑了。
今日与赵括一谈,平原君惊喜于赵国王室得此不世出之英才。平原君满是笑意的眼神,定定地望着英姿勃的少将军赵括,一时间,平原君顿觉心中豪气万丈,这声大笑甚为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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