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咸阳官员大臣们,也络绎不绝地进宫求见秦王,并纷纷上书,却几乎是异口同声一个调:老秦人绝不能服软,愿我王早定国策,与赵国一决
与此同时,山东六国也立即紧张起来。
赵人尚武好战,秦人虎狼成性,一个生猛,一个凶狠,活生生天下一双死硬对头如今一旦举国大决,鹿死谁手实在是难以预料。为今之计,只要不连带受灾便是万幸,谁却顾得来斡旋调停?于是,骤然之间天下噤声,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两座高山轰轰然逼近,都屏息呼吸等待着那震天撼地的对撞风暴降临
只有那赵国的盟友——魏、齐、韩三国的朝堂乡野之间,人们竞相为赵军祈福,祈求赵国必胜。若是赵军战败,秦国事后算总账之时,便是他们的苦头要到了。
那夜甫一得到赵括已上长平的消息,秦昭王稍稍一想,便立即召应侯范雎、武安君白起夤夜密商。此时形势迫人,那君臣三人相对坐着,竟是谁也没有一丝笑容。
事关大战,秦昭王让武安君白起先说。那白起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道:“以攻对攻,这赵括倒是好气魄。而老秦之对策,只一个字,那便是打然则,要一口咥下六十万人马,我军兵力尚嫌不足,粮草尚嫌不便。老臣难处,唯此两点。”
应侯范雎坐镇后援,闻言大是困惑:“我军粮草输送从未间断,在野王已经囤积成几座大仓,如何还是不便?”
白起摇头道:“不便并非不足也。我王、应侯有所不知,此番大战旷古未见,一旦发起,两方大军百余万必是犬牙交错。上党山地多有山溪河流,水源不乏。届时随身军粮之多少,便将成为战力命脉。我军纵有军粮,运不上去枉然,运上去无法造饭也是枉然。
“相比之下,赵军已成胡风,人各随带马十斤干肉、五袋马**,便可保得旬日轻装大战。我军虽也有干肉炊饼之习,然则仓促间却是无法大量制作,如此,军粮便是一难。秦军锐士随身军粮不及赵军士卒,如此,便是被赵军领先了一筹,凶险经老臣反复思虑,此事最难。”
“咦——”应侯范雎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奇哉怪也,这天下间居然有此等事,有粮,却没得吃?”
“此事看似着实奇怪,其实却也不奇怪。小战无,大战便有。大战之局面风云诡谲,断粮乃是大险。以老臣之见,长平大战那段炊之事必定有。”武安君白起说得运足了力气,说完这句话时,居然已是唾沫横飞。
雄才大略的秦昭王闻武安君白起之言后,先是良久地默然,稍后便是陡地大拍案头:“本王亲赴河内做大军后援便是河内三百里家家起炊,也要兵士随身足食、温暖人腹”
“我王”应侯范雎听得骤然一惊,他忙高高拱手道“河内乃新郡险地,我王不宜轻涉。此乃臣之本职,何劳我王”
“唯是新郡,才用得本王”秦昭王斩钉截铁“关中不能再征兵,否则老秦人根基便空目下之河内河东,便是吃重之时”喘息一声又道“丞相坐镇咸阳,理国署政,统筹后继粮草便了。”
“我王”范雎的声音已经哽咽,那两眼泪光闪闪,却是无话可说了。
秦昭王微微一笑:“秦赵举国大决,本王心下却又怎能生安,要咥得六十万大军,不得气吞山河,拿出震惊天下的大手笔来?”
武安君白起一直没有说话,待听完秦昭王斩钉截铁之言后,白起便起身对着秦昭王却是深深一躬:“老臣代大秦锐士,万谢我王。”秦昭王扶住白起便是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本王也得谢过三军将士了。”便对着白起也是深深一躬。
应侯范雎见秦昭王说得厉害,当下不禁道:“臣却是谢无可谢,免也就暂且了也罢。”
常言道:君臣相知、心心相印说的就是这事了。待那应侯范雎话音刚落,秦昭王、范雎、白起君臣三人,便是纷纷相视一笑,那笑声愈来愈大,直震得王宫密室中一阵阵回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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