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宣见状，又是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他连曲谱都还没有记住？”
白若哑然一笑，也不知道作何解释。
的确，一名优秀的钢琴师在弹奏曲子的时候是不需要曲谱的，一切都是信手拈来，和弦、指法早已烂熟于心。
只是林言，就如他亲口所说，已经很多年没有碰琴了，就连白若也不确定林言能弹奏到什么样的程度。
下一刻！
“叮”
第一声琴音响起。
音符一瞬间像水纹一样荡开，只是水面好像却并不平静。
“巴赫平均律，第一卷，第15号”杨宣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
就在钢琴曲弹奏的同时，他就听出了，这首曲子是什么。
只是他没有料到林言会弹奏巴赫的曲子，而且还是平均律，这在业界可是被称为受难曲。
对于弹奏者各方面要求极高，比如手指对各声部层次的控制，旋律线条走向的把控，曲子起和收的处理，两手间相互协调配合等的要求都是极高。
更重要的是演奏者要清楚地听见自己弹奏的是什么。
可林言呢，连曲谱都还没有办法完全记住，就更别谈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领悟。
单单只是弹奏的一开始，杨宣就从琴声中听出了不少问题。
“拍子的强弱太随便了”
“和弦的问题也很严重”
“最关键的是他的琴声音准度实在太差，这明显是钢琴初学者才弹得出来的声音，还敢选这么难的曲子！”
只是在弹奏的一开始杨宣就指出了林言的这些问题。
这时候就连在餐厅内的其他的客人，虽然不如杨宣那么专业，但也是听出了问题所在，看起来，林言好像在钢琴的演奏上并没有唱歌那么一瞬间就会让人觉得惊艳。
不过林言并没有因为大家对他的看法而停下弹奏，而是更加忘我的融入了进去。
“文远，走吧！”杨宣越听越是觉得有些生气，不由起身打算离开“这简直是对音乐的一种亵渎”
杨宣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不允许有一点瑕疵，就算这家白氏餐厅整体水平还算不错，但光是这一点，也足以让他打出不及格的分数。
白若无奈，但也没有阻止，虽然林言的钢琴曲的确没有令人眼前一亮，不过听杨宣这样毫无顾忌贬低林言的话语让白若心中很不舒服。
“等等！”
就在此时。
张文远却是说道“老杨，你太冲动了，你再仔细听听”
杨宣在张文远的提醒下，又是听了听林言的钢琴声，但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改变，这样的曲子，我可没有兴趣欣赏下去”
“唉”张文远叹了口气“这就是因为你太过严谨了，你的心中只有两条线，达到标准和未达到标准”
“但你却不知，这年轻人正在从未达到标准向着达到标准的线迈进”
“什么意思？”杨宣一时间没有明白张文远的意思。
“就是，你没有发现，他弹奏的这首曲子正在变得越来越好，越来乐令人觉得舒服了吗？”
与此同时。
在餐厅内的其他人，原本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听都无法继续听下去的钢琴曲变得悦耳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怎么钢琴曲变好听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渐渐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变化。
舞台上，钢琴前。
林言手指的动作超乎常人。
前奏曲和斌格简直在舞动着一样，就好像他早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乐谱。
从最初的杂乱无章，到现在一个音符都没有漏掉，每个瞬间都没有偏差。
只是在弹奏间，就将准确度提升到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
“不，这怎么可能！”
杨宣简直不敢相信，从听都没有办法听的噪音，到近乎完美演绎的钢琴曲，竟然就只是在弹奏之间就发生了如此转变。
但他也没有办法否认，林言的这一首钢琴曲，至少在后半段，已经趋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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