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这般随性而活,但她无依无靠,甚至不能和男子一般去考功名、挣前程。她一生荣华安危全部系于男人身上,可世间男儿多薄性,却又偏偏对女子苛责,她怎么能保证他会护她一生一世?她讨好他、瞒着他,无非是不相信他会信任自己罢了。
她去讨老夫人喜欢,去讨宁安侯喜欢,去讨侯夫人喜欢,不就是盼着有一日君心旁落时,她能在这府上的日子好过一点?她难道生来就是低人一等、天生就会讨好人的?不过是一年年磋磨中练出来的讨生活的法子罢了。
可这些话怎么能说给他听?他不仅不会懂、不会理解,怕是还会斥她心思敏感、胡思乱想。
于是姜蜜低着脑袋道:“夫君,阿蜜知错了。”
谢知让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胸口气焰更盛,抿唇看她半晌,气得甩袖离去。
姜蜜行礼送他离去,见他不见踪影才微微弓腰,“拂冬,扶我去一旁坐会儿。”
方才在祠堂站了许久,她腰疼;还被谢知让骂了一通,心里难受,肚子也跟着不舒服。
可小亭的石凳是凉的,她坐下便更难受,稍稍挨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捂着肚子靠在拂冬身上。
“少夫人,奴婢差小丫鬟去寻轿撵吧。”拂冬忧心忡忡。
“算了……”姜蜜气息不稳,闭上眼睛养神,“今日府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若叫人知道我让轿撵抬回去,少不得惹人闲话。歇一歇,稍会儿便好。”
“世子……世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太过分了!”拂冬红着眼睛替自家主子抱不平。
“行了,这有什么?”姜蜜笑笑,心底难受得紧,面上却不甚在意,“世子不过说话不好听罢了。他行事作风与谢家格格不入,平日里怕是与各位长辈有不少矛盾。但他做事随心,为人傲气,看不起我这把轻骨头,也是自然。”
“才不是!”拂冬听她自轻自贱,忍不住哭了出来,“姑娘若是男儿身,其他几房长辈哪里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侵占老爷留下的财产?若是男儿身,姑娘去做官、去投军、去经商,谁还敢欺负姑娘?不过都是仗着姑娘是女儿家罢了!”
姜蜜听得一愣,随即苦笑,“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都不懂呢……是了,他们男子占尽便宜,纵是理解,想来也是不会在乎的……”
一墙之隔的谢知让负手而立。他站在栀子花树旁,目光散漫落在地上,不知所思。
“我好些了,咱们回去吧拂冬。”
“哎,姑娘小心。”
闻言,谢知让连忙闪身躲避,从另一条小径穿花拂柳而过,绕到姜蜜一定会经过的路口处安静等着。
“夫君?”姜蜜转过一个路口,见到立在那边的谢知让很是惊诧。
他不是生气走了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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