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有些惊讶地抬头。片刻,那眼神又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能叫谢知让都吃惊的事儿可不多。姜蜜实在好奇,便伸手过去轻轻扯了扯谢知让的袖子。
谢知让当即笑得恣肆,凑过去又逗了她两句,才低声告诉她发生了何事。
就见姜蜜眼睛越睁越大,而后傻愣愣看着谢知让,满脸不敢置信。
这……这也太……
姜蜜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同一时间的某处宫道上,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互相对峙。
女子头戴九龙四凤冠,身披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贴着精致的珠翠面花。
而那男子戴二梁冠,着一身青色彪纹补服,佩素银腰带,系练鹊三色绶带。
分明是太后和殷穆殷小将军。
殷穆将手背在身后,并不直视太后,而是将眼神虚虚落在地面上,淡声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寻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只是幽怨地看着他,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哀哀切切地说道:“我同稚儿尚在闺阁时,你便时时刻刻跟在我二人身旁。那时你唤我颖姐姐,如今却……若非有那只荷包,你怕是都不会来见我。”
一听太后提起殷稚,殷穆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瞬间攥紧,腕间甚至有青筋鼓起。
她居然……还敢和他提姐姐?
但殷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木着一张脸,平声道:“宫深似海,娘娘如今为人妻、为人母,更是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微臣岂敢同您攀亲?不过是一介路人罢了。”
殷穆这番话,化用的是那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其间意味不明,似是而非。
今日太后派心腹来寻他,约他出来一叙。殷穆怕自己见到仇人会控制不住杀了她,便只好推拒。
却是不想那宫人直接拿了一只荷包出来。
荷包瞧着放了有些年头了,上面绣着一丛垂下来的金黄稻穗。
庄稼成熟,是为穆也。
这是当年殷穆借口钱袋子破损,央着陈青颖替他新做的。可惜荷包做好了还没送出去,她便入了皇宫,与他不复相见。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一日见到这个荷包。
所以他来赴约了。
他想看看,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还有什么计谋。
太后听到殷穆这般哀怨的话,想到他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妻,心中愈发确定。
于是她的眼角洇出几滴泪来,语气悲怆凄凉,“为人妻……为人母……你是嫌我……嫌我……”
“罢了。当年之事虽非我之愿,但我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这便全是我的过错。我还没有照顾好你的姐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