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皇帝也才将将到弱冠之年,平日里再是威严,在信任的长辈面前,不免露出藏在心底的脆弱与害怕出来。
谢知让见他实在没心思下棋,索性拿过皇帝手边的棋篓子开始自弈。
“左右今日陈家和太后是要动手的,无论如何,臣都会替皇后娘娘好好守住您的清白的。若是迷药将您迷晕了,臣会尽早赶过去救您;可若要是什么合欢散、壮阳药,那陛下可得靠自己的毅力了。”
皇帝被他这话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知让这话,说得放肆又作怪,却是将皇帝那满腹愁肠搅得稀烂,而后尽数给他散了个干净。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无奈说道:“先生,您就取笑我吧!”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恰在此时,卫明忽而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说道:“回禀陛下,回禀大人,陈姑娘到乾清宫去了。按着先前的吩咐,属下已命人将她放了进去。”
“她一入乾清宫,便直奔内室而去,而后藏在龙榻上再无其他动作。”
“她也没下药?”皇帝有些惊讶地反问。
“是。”卫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属下让人趴在乾清宫的大梁上看的,千真万确。”
“这便奇怪了……”皇帝低声喃喃。
卫明见皇帝没有吩咐,便将视线投向谢知让。谢知让挥了挥手,他便躬身退下了。
皇帝实在想不出,便也不再去想,转而一边喝茶一边看谢知让下棋起来。
约莫过了小半晌的功夫,皇帝忽然觉得有点燥热起来,后脖子还有些痒痒的。
他将手背到身后挠了两下,小声嘟囔道:“怎的感觉有些热了?”
谢知让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他,“热吗?”
“热。”皇帝肯定地点点头。
倏忽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谢知让。
谢知让立刻高喊一声让卫明进来,沉声吩咐他去将候在偏殿的大夫叫进来。
为了掩人耳目,这大夫是谢知让从宫外找的,命他穿了一身太监的衣裳,混在人群中藏匿起来。
此刻谢知让刚吩咐下去,那名大夫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而后替皇帝细细把脉。
说来这大夫还有些来历。别看他年纪不小,本事倒是真的好,谢知让让人盘问一番才得知,他竟是那位呼延神医的关门弟子。
当然,呼延复是从来不说自己还有徒弟这回事儿的,还是他说了许多呼延复的事情才叫锦衣卫相信他。
此刻他沉下心神把脉,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陛下应当是起了发症,可是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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