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谢知让,沉默片刻,才低声问道:“真要走?”
谢知让笔尖一顿,乌黑的墨水便从笔尖滴了下来,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洇出一大团墨渍。
许久,他才轻轻应了一声。
姜蜜得他回应,低下头,没再说话。
屋内就这般陷入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谢知让放下笔,缓缓走到姜蜜身后坐下,轻轻拥住她,取过她手中的那个熨斗。
“这熨斗也挺重的,让丫鬟做吧。”
姜蜜低声应好,开口时却带了一点哭腔,“可是你马上就走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穿不上我给你熨的衣服了。我……我舍不得你……”
谢知让叫她哭得心疼,一手托住她的腿弯,一手扶住她的后背,轻轻用力便将人整个都抱到自己腿上。
“哭什么?”他低声开口,伸出拇指,温柔拭去姜蜜眼角的泪。
姜蜜得他这般温柔对待,心中更加委屈,泪意愈发汹涌。
“你都要走了,还不许我哭一哭吗?”姜蜜拍开他的手,将脸埋入谢知让颈窝,而后闷声闷气道。
谢知让失笑,将人抱得更紧,感叹一声:“许,怎么不许?只是你这般伤心,我心中也跟着不好受。”
他略微顿了片刻,接着道:“不去了。不去宁夏镇了。就让陛下一个人去吧,我在家中陪你。”
“你也就嘴上说说好听。”姜蜜嘟囔着抱怨。
方才哭过一会儿,她的心中好受许多,却依然黏着他不肯松手。
谢知让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何尝不想在家中守着妻子和两个孩子?
可是宁安侯有句话说得对,覆巢之下无完卵。他若是想同姜蜜安安稳稳过这一辈子,就必须要把那些个碍眼的家伙全部除了。
此一去,危机四伏,绝处逢生。
朝堂上闹了几日,多是担心皇帝的安危和朝事的处理。
然御驾亲征可以极大地鼓舞士气,利于边军击退鞑靼骑兵。而且皇帝不在庙堂之中,便意味着底下臣子们有了许多机会。
如此吵嚷几日,大臣们终是答应皇帝御驾亲征之举。
而谢知让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要陪同左右,时刻护卫皇帝安危。
此事甫一定下,姜蜜便一直黏着谢知让,走哪儿跟哪儿,就像刚出生的小猫一般,片刻离不得人。
谢知让初时叫她搅得心头发软,可见她这般一直委屈可怜的模样,却又生出几分故意逗弄的心思来。
姜蜜正抱着他的劲腰跟着往前走呢,忽而就觉得这方向不对,探出脑袋去瞧。
“你要去如厕呀,那我不跟着你了,你自己去吧。”
姜蜜正要松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谢知让抓得紧紧的,抽都抽不出来,当下便喊道:“你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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