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并不说话,目光看着不远处墙头草丛边缘忽隐忽现的一角,抬步走了过去。
不等身后奴仆动作,他亲自弯腰拾起暖玉,用帕子轻轻擦拭上面的泥土,定定的看着上面雕刻的纹路:“冉…”
远处奉命去取酒的侍卫来了,他躬身行礼道:“殿下,依那女郎所说地点,的确埋有一坛经年老酒。”
那侍卫旁边放着一坛子新鲜出土,还带着湿泥的酒。
男子回身瞥了眼,淡淡道:“送去隔壁…江家。”
春风轻柔,粉嫩的花瓣随风飘落,他低垂着眸子静站良久,方才转身离去。
第3章
卫含章同家中两位表姐在别院不过小住了几日,便被家里催着赶回去,才下马车,江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早已等候多时。
她急切的迎上来:“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已经差人来问好几回了,九姑娘快同我去吧。”
卫含章在卫家行九,江家人也按照她的排行来唤她,李嬷嬷是江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嬷嬷,行事向来稳妥端正,难得这副急切模样,让卫含章不免有些跟着着急。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问:“发生了何事?”
江知雪和江知琴两姊妹以为祖母出了什么事,也紧跟其后。
李嬷嬷道:“京城的大姑奶奶来信了,老夫人看过之后便差人去唤您回来,想是有什么消息要说与您听。”
京城大姑奶奶,那是卫含章的生母,江家上一代的嫡长女,二十年前嫁给忠勇候嫡次子,育有二女一子。
寄养在外祖家的卫含章便是她的嫡出幼女,这些年京城来信频繁,如果是普通的事,外祖母不至于急哄哄的喊她回来,李嬷嬷也不会难掩急切。
卫含章心头一紧,快步进了屋。
江知雪和江知琴两位江家嫡女被李嬷嬷留在外室等候。
一进门,卫含章看见江老夫人赵氏靠卧在软榻上,向来精神的老人家此刻面如金纸,见她进来,赵氏放下手中的信,冲她招了招手。
卫含章几步走过去,关切道:“外祖母,你脸色不好,可有找府医来切脉?”
“府医才刚走,好孩子你放心,外祖母无大碍。”赵氏拍了拍她的手,浑浊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我的好冉冉,你娘来了信,你且看看吧。”
外祖母这般情态,让卫含章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接过几页带了泪痕的信纸,垂眸去看,脸色渐渐变的凝重。
她母亲信中道了几件事。
其一,她的长姐,忠勇候府的五姑娘,卫含月,热门太子妃人选,在年前腊月去城郊昭和寺烧香的路上被贼人掳走,一天一夜后才寻回,名节有损。
其二,家中待选之女受此大难,忠勇候也就是卫含章的祖父,勒令孙女饮鸩,向天家证明清白,被儿子与儿媳哭求才罢手,将卫含月发落到家庙残度余生。
其三,长女出事,作为母亲的江氏几度哭到昏厥,身体每况愈下,盼卫含章这个不满周岁便离开膝下的小女赶往京城相见,或许是母女俩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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