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议论的吗?他们说我见不得辰哥儿占着你嫡长子的位子,要让他给我的岩儿腾位置,”她嗤笑了声,“真是可笑,筱儿出生当天,父皇便下旨封她为郡主,我的岩儿日后会缺富贵爵位吗?”
大凌王朝自建立起,就没有男孩无功封爵的先例,哪怕是皇子,所以长乐公主的长子现在还是一介白身,但可以料见等孩子长大些,随便混点功勋,爵位是必定有的。
长乐公主生来尊贵,眼高于顶,不愿意背上一个为了个还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国公爵位,而残害幼童的骂名。
更不愿意叫心上人如此误会自己,她打定主意要说清楚,情绪几近崩溃,道:“我的确嫉恨那个女人,但我没有动她的儿子,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不要再怨我了,你折磨了我这些年还不够吗?”
齐世子静静的站着,唇角某一瞬间似乎挑起了个细微的弧度,最后又压制了下去,他推开怀里的女人,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剖心掏肺说的话,换来的确实他清清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长乐公主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不会再更痛苦的心直直往下坠,难以置信道:“齐明瑞,你真是石头做的不成,我暖了你十八载,竟然暖不热一丝半点?”
“那女人已经死了,她死了!当初放妻书不是你自己亲手写的吗,你齐家为了尚主,连夜将人休了,这可不是我逼的吧?现在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不放过自己,不放过我,有意思吗!”
“亲手休弃她的是你,向父皇主动求娶我的人是你,八抬大轿将我迎进齐家的是你,同我生下一双儿女的人也是你,你把她的死怪罪到我一个人身上,是不是过于不讲理了!”
她的话过于难听,叫从始至终情绪平稳的齐世子面色终于变了,眸光骤然升起浓烈的戾色,咬牙道:“是我不放过你吗?是你不肯放过她!”
陛下透出口风,欲将嫡长女下嫁,他能如何?
他便是能抗旨,可齐家上下三百多人能陪着他一起抗旨吗?
休弃玉娘,又何尝不是想护她一命。
若按照陛下之言,将她贬妻为妾,他们的辰儿变成了庶子不说,玉娘真落到公主手里,不但必受折辱,恐怕连活路都没有。
他不能不顾齐家上下的安危,拂了陛下心意,也不忍将玉娘贬为妾氏,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休回娘家,这是他在皇权压迫下,所能想到护住所有人的办法。
可结果呢?
他谁也没护住,岳家倾覆,玉娘投缳自尽,就连他们的孩子在自己的家也没有容身之处。
玉娘永远不会原谅他,辰儿怪他护不住他们母子。
他沦落到妻离子散的这一步,是因为谁?
是因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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