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开眼笑的把钱塞回了裤兜,蹭了蹭鞋底的泥,这位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
他拿回这么多钱,媳妇总不会再和他闹腾了吧?真是的,老娘们家家的啥事都管,要不是昨晚出来前被磨叽的没心情,玩牌时他手气能那么差?能输个底儿朝天?多亏他眼疾手快脑子够聪明……
美滋滋的走到村里,天已经大亮,摸了摸肚子,段志涛觉得饿了,折腾了一宿,他能不饿吗?
想了想回家也没啥吃的,这位合计了一下,准备去老张头家喝点豆浆。
这老张头家有个石磨,以前管得严,老张头守着个祖传的石磨啥也不敢干,这两年政策宽松了许多,老张头用自家的豆子每天磨豆腐豆浆,对外是自家吃,可实际上,东家换一块,西家买一碗的,村里头睁一眼闭一眼也就那么地儿了。
想起老张头家的豆浆,段志涛觉得自己这肚子越来越空了,下意识的脚步加快,结果没走出十米,就见对面来了个人。
他心里暗骂了句倒霉,有心想躲又怕被怀疑,只能像没事人一样硬挺着朝前走去。
“段志涛?今儿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咋起来这么早?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回家?”李学光疑惑地看着段志涛,越想越觉得可疑。
昨儿半夜他们接到举报,说有人在村里聚众赌博,作为治保主任的他,面对这不正之风自然得严查,没成想小心谨慎的去了,却只在王麻子家抓到了俩人,剩下的都让他们跑了?抓到那俩人还死倔死倔的说啥也不交代,他折腾了一宿就这么点成绩,心里越想越窝火,正想回家呢,却碰到这小子?
想到这小子没事也常和赵六混,他眼睛一瞪,断喝道,“说,你昨晚干啥去了?是不是跑王麻子家打麻将去了?”
“李队长,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万一我一不小心承认了,那绝对是被你吓的,也算是屈打成招,现在是社会主义了,咱可不待这样的。”段志涛捂着胸口一脸的冤枉,其实只要没被抓个现行,对方说啥他都不怕,他们一毛钱的麻将,抓进去没俩月就出来了,谁脑子进水了把同伙供出去?都一个村里住着,今后还混不混了?
李学光也知道这个理,可看这小子油嘴滑舌的样,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段志涛,别以为刚才你跑了算没事?昨晚你在不在家我一查就能查出来,真让我查出来,你小子这样可得二罪并罚。”
二罪并罚?切,芝麻粒大的小官,你真当你是包青天啊?撇了撇嘴,段志涛吊儿郎当的哼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答话还是冷笑,把个李学光气的肝疼。
见治保主任大人的脸色由红变青,段志涛终于端正了一下态度。别误会,不是他尊老爱幼良心发现,是他想明白了,这位要是真跟自己耗上了,非要查出个子午卯酉来,也够自己喝一壶的,谁让他大小算是个村干部,官大一级压死人?
想到这,他笑眯眯地道:“李队长您别生气,我这么早出来真有事,您不知道,我媳妇昨天病了,折腾了半夜,现在躺炕上身上连点劲都没有,就想喝口豆浆,你说像我这么疼媳妇的人,她都发话了,我能不来吗?”
他说的可是实话,临走时媳妇的脸色是不好,不过大半是被他气的,想到此处,他多少有点良心发现:要不,他买点豆浆回去俩人一起喝?也省的媳妇磨叨自己?
疼媳妇?李学光听到这话,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跟范家是那种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自己的表姨是范淑香的表婶,只是这弯拐的实在是大,所以平日里个论个的,谁也没在意这个,可即使这样,他也听了满耳朵这段志涛的好吃懒做,据说他家里的活是一手不伸,就更别说知疼知热了,现在为了媳妇起大早买豆浆,他咋就这么不信呢?
这位倔脾气一来,想起范家好好的闺女,嫁给这么个货,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道:“淑香病了?论起来她还要叫我一声表哥呢,知道她病了我也不能不去看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顺便问问,你昨晚是在家照顾她,还是在外面胡混?”那丫头从小就性子单纯,要不然也不能听母亲话,嫁了这么个混蛋,他去一问,准能知道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哎?哎?我媳妇还在家睡着呢,你去算啥事?”用力甩着胳膊上的大手,段志涛心里着急。他自己媳妇自己知道,说好听点那是心眼实在,可搁他看那就是脑子缺根弦,离傻透气也没差多远,这要是有人一问他昨晚回没回去,她都不带想,人家为啥问这个,抓住那人就得诉苦,把自己那点老底都能说出去。
“你媳妇自己在家我去不方便,有你在就没啥不方便了,走吧,我的好妹夫。”李学光哥俩好的抓紧对方的胳膊,准备和这小子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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