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想叫二姐夫,可她不像段志涛,能当面掉脸耍脾气,就冲着胜男,这声二姐夫她也得叫。
赵青山是那种想法简单,凡事都往好了想的人,他没想过范淑香是碍于情面,一听对方还叫自己二姐夫?这位立马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今儿个他来的时间,说是时候也不是时候,说是时候,是因为段志涛没在家,要知道,段家父子现在是全年无休,毕竟那鸡再懂事,也不可能大过年的不下蛋,就为了给主人放年假?
如此一来,他最大的威胁没了,可如果再早来一会儿,他坚定的同盟也不会走了。
这些赵青山全然不知,只是紧张的拎着手中的东西,一步一步跟着范淑香往里走,满脑子都是见了媳妇该说啥。
结婚九年,两口子还是头一次分开五天,再相见,不说是物是人非,却也宛如隔年。
段丽丽是那种做出决定,就死不回头的人,这些天该哭也哭过了,该骂也骂完了,在亲人的关怀下,她已经收拾情绪准备朝前看了。
赵青山呢?在家里要死要活了好几天,虽然来之前还刮了刮胡子,可眼瞅着就是面容憔悴,疲惫不堪。
这俩人对面一站,真不知道是谁抛弃了谁?更说不明白到底谁比谁更惨?
“丽丽,我错了,我不要那孩子了,我,我就是脑袋一热,看人家都有儿子我没有,见有了孩子我就想留着,我不是嫌弃你嫌弃男男,咱回家行不?今后我好好干活,我好好挣钱供咱闺女上大学,我真不要儿子了……”赵青山想了一道,可脱出口的话,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段。
老太太看的有点心软了,她原先就觉得这是个实在孩子,现在这话也不像是骗人的,要不,再给个机会?
见奶奶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一直沉默不语的段丽丽终于开口了:“张翠香走了吗?”
“呃……”赵青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没呢,还在西屋住着呢,不过我真让她走了,是她怀孕没地方去。”他妈也不吱声,所以他想等媳妇回去,再看看咋处理。
段丽丽泛红的眼里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夫妻九年,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段老太太无奈的一叹,啥话都不说了。
见奶奶不说话,二姐冷着脸显然也不想谈,范淑香淡淡道:“怀孕没地方去?生完孩子就更没地方去了,孩子得有亲妈喂奶啊,我不知道你们赵家是咋想的,可我们段家祖上没当过官,也没娶过妾,我还真没见过,这一屋里装着俩女人的,二姐夫,按理说你该高兴啊,我二姐不吵不闹就给你倒地方,你到底还有啥不满的?还至于追到这来挤兑她?”
“不,不是,我没想娶俩,可那张翠香怀孕了,现在也没地方去,我总不能把人撵到大道上去。”赵青山的话都不知道该咋说了,他是真下定决心不要儿子了,可他不知道该咋办,他想让张翠香打胎走人,可人家不打,他能有啥办法?
范淑香差点没气乐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比自家大哥和赵六更可恨的男人?
“她不走,你没发撵?她想生,你是不是也不能逼着她打胎?”见赵青山一脸没辙的点着头,范淑香脸上的笑容一变,指着门口冷冷道,“你不能撵,我能撵,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赵青山傻眼了,不明白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兄弟媳妇,咋还变脸了?为啥啊?
范淑香可不管他为啥,三推两推把个发懵的赵青山推了出去,到了大门口才气愤的喊道:“赵青山,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三姐自打嫁到你们家任劳任怨,啥活她不干?你倒好,把个搞破鞋的女人弄到家去,你还有理了?你给我走,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走,我们段家的姑娘自己会养着,不用你们糟蹋。”
别看大冬天家家都关门闭户的,可这么多家,总有两个上厕所,或者来回窜门的吧?听说是老段家传来的动静?一个个都翘着耳朵,趴门缝往外瞅,全想知道,村里的首富家到底有啥热闹可看。
听了半天,哦,原来不是段志涛有外遇,让他媳妇急眼了,原来是段家的二姑娘,被婆家给气回娘家了?一个传一个,不到晚上村里人就都知道,段志涛的二姐夫,把个不正经的女人领回了家,还为了这女人,把他媳妇给打跑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一个个义愤填膺,都骂赵青山缺德带冒烟,顺便诅咒他生儿子没□□……
范淑香不是脑子一热冲动行事,她主要是发现,二姐跟这男人是真没发过了。
在她看来,两口子之间别的都好说,只有背叛根本就不用说——阉了完事。可这男人不但身体背叛了,他连心里都背叛了?现在口口声声知道错,可所有的事他啥都没做,光他一张嘴说有用吗?这明显就是他当好人,让他媳妇回去逼着打胎,换个角度讲,就是他杀了人,让他媳妇去顶罪,这种男人还能要吗?
她真心觉得这赵青山生错了地方,如果生在女尊时代,正好做个啥都不用管的小男人,可这世界不是女尊,这里你媳妇才是弱者。
既然不能过了,她总要告诉大家,她二姐为啥离婚。
现在离婚的简直堪比凤毛麟角,而且一提离婚,大多都偏向男人,毕竟男人再咋折腾,也没几个笨到,真丢了家里的黄脸婆,只有女人本身不检点,才会被婆家给撵回来,这不是说男人伟大,而是女人太能容忍了,如果不是她二姑姐,估计换个女人就凑合着过了。
所以她得让大伙知道知道,这个赵青山就是为了个女人,丢了家里的黄脸婆,她二姑姐才是这事的受害者,否则让有些幸灾乐祸的嘴角一歪歪,还说不上怎么编排呢,真坏了名声她甜甜咋办?就算不替二姑姐想,她还得替自己闺女想呢。
……
不说赵青山灰头土脸的回了家,单说段志涛,回家的道上,接到了各种关心慰问的眼神,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就猜到,赵家来人了?想到家里能说话的,都是一色的娘子军,他心里暗暗后悔,咋就没把赛虎牵回去呢?有他家赛虎在,关键时刻也能当俩人啊?
一路飞驰的回到了家,进屋一看,他奶看孩子,那姐俩正剁馅包饺子呢。
“赵家没来人?”气氛这么和睦,难不成他猜错了?
“来了,又让淑香给撵走了。”切着案板上的葱花,段丽丽觉得今儿个这大葱太辣,熏的她眼睛有点发酸,可想到弟媳妇撵人的场面,她又有点想笑,越切越辣,她紧眨着眼睛把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好笑道,“人都说两口子有夫妻相,原先我还没觉得你们俩哪像,今儿个我算看出来了,你不在,她连说话的口气都和你一样。”当然,多少还文明了点。
随着二姐的描述,段志涛的嘴角越翘越高,听到最后他得意的笑道:“那当然,我媳妇嘛。”都说跟啥人学啥人,天天一个被窝里住着,能不像他吗?
偷摸给媳妇一个赞赏的眼神,段志涛决定,晚上要好好奖励奖励媳妇,两口子多多亲近,才能更好的夫唱妇随,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当天就拉回了赛虎。
把个油光锃亮的赛虎往院里一放,这位摸着爱犬好一番叮嘱,赛虎听了主人的殷殷教诲,那是卯足了精神等着来人,可左等右等也没人来,直过了正月十五,赛虎才满怀不甘的回归山林。
而段丽丽,则拿出了带着鲜红手印的结婚协议书,从今往后,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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