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荣猛点头,正要返身出去,又想起来安琴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忙上来拉她:“安琴,走,让任大夫出手医治康时!”
安琴一介女流,康荣竟扯不动她,她像生了根似的,牢牢长在了康时身旁。
两人之间,仅有一抹牵连,就是安琴用力攥着康时的手,用力得泛了白。
沈雁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忽生一丝辨不清滋味的震动。
他轻声道:“那悲叶花,是不是因你而生的?”
听了这话,一直面色呆板的安琴神情一恸,忽然就落下泪来。
她的眼泪滴在康时干枯的手臂上,滑入被褥中消失不见。
康时却像是被灼痛了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宛如风中浮草。
与此同时,小楼之外,方元正在试图套唐小冬的话。
方元道:“你真的不肯告诉我,比我还丑的人是谁?”
“你这人好过分啊,一直问一直问。”唐小冬脆生生道,“就算我告诉你了,也没用!”
“我哪儿过分了,为什么没用?”方元好笑道。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唐小冬不假思索道,“所以,其实你已经是最丑的啦,不要再拉别人当垫背!”
语毕,她又很是嫌弃地补充了一句:“像我一样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有那么难吗?”
方元故作严肃的神情差点没绷住。
他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表情,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时间竟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方元缓缓道:“唐小冬,你知不知道,你们古陀族人眼里的丑,才是外面的人认为的美。”
整个寨子都与世俗格格不入,这些族人永远活在与真实截然相反的错误观念里。
任谁见了,在短暂的惊奇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同情。
“哦,我知道啊。”
出乎他意料的,唐小冬摆出了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神情,平静道:“我听去过寨子外面的大人们说起过。”
方元不禁愕然:“那你们还……”
唐小冬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奈地一笑,老气横秋道:“你怎么知道,你们就是对的呢?”
她话音清脆,句子也很简单。
方元却听得回不过神来。
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唐小冬的话。
来自外界的方元和封闭在寨子里的古陀族人,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可谁都拿不出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据。
沉思了一会儿,方元若无其事道:“其实我只是想夸你好看。”
唐小冬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又有一点点开心,扭开脸小声道:“我喜欢的是任哥哥。”
“……”方元忍笑道,“好,我不跟你抢。”
方元见她实在可爱,趁她不备,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你告诉我,悲叶花到底是什么?”
唐小冬被人一碰头顶就脸红,一羞起来就忘了她应该要讨厌方元。
她老老实实答道:“就是一种不会开花的草啊。”
“那为什么要叫花?”
“因为只有叶子没有花,它们分开了,所以叫悲叶花嘛。”唐小冬瘪了瘪嘴,“你好笨。”
她刚说完笨字,小楼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方元循声望过去,出来的人,正是沈雁。
沈雁的面色有些苍白沉郁,像是耗了一番不小的精力,方元立刻丢下唐小冬迎上去。
方元伸手虚扶他,同时道:“任兄,如何了?”
沈雁确实有点虚,借了方元的力,堪堪站稳,温声道:“康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方元闻言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道:“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不是生病,他是被魔物所袭击了。”
沈雁并不打算隐瞒,这毕竟是一桩与方元切身相关的大事。
方元面上一惊,显然是想起了数日前在榆林山遭遇的那条赤纹匿形蟒。
“任兄,今日多亏你出手。”方元沉声道,“取到了悲叶花之后,我想回一趟榆林镇。”
沈雁没作他想,便道:“好啊。”
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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