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对陆岌笑了一下,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好累……
程岁杪最终没有坚持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闭眼的同时,似乎听到了谁在撕心裂肺地叫他的名字。
程岁杪在睁眼的瞬间,还以为自己跟陆岌相识相伴的日子,只是一场缥缈悠远的梦。
渔浆巷,距离里花巷三条街,是大富之家豢养外室最喜欢选择的地方。
靠湖近,风景宜人,有商人挖掘出了这里的优点,建造了许多宅子,不大不小,住个美人带两个丫鬟刚刚合适。
程岁杪曾在渔浆巷养了两个月的伤,那时他几乎下不了床,不夸张地说,他对这里的味道都很熟悉。
“你总算醒了。”
程岁杪看向出声的人,林澍狠狠松了口气。
“如果再不醒,我就要考虑到底是把你送去京城,还是拉去乱葬岗了。”
程岁杪把头放正,看向屋顶。
“不是说你跟隋雾是朋友么?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朋友的?乱葬岗……呵……”
林澍舒了口气:“能说这么长的话,看起来没哑也没傻,这我就放心了。”
程岁杪咽了下口水,嗓子很痛,像被灌了辣椒水一样。
林澍给他倒了杯水,程岁杪想起身,试了几次都是失败,林澍只能让他靠着自己把水一点点喂给他。
程岁杪忍着吞刀子一样的痛苦艰难地把水咽下去,终于看向林澍。
“谢谢你。”
“我谢谢你。”林澍把杯子放在一边:“还好你活下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隋雾交代。”
“这地方不能久留,等陆岌反应过来找到我们就晚了,你能动吗?”
程岁杪试了试,“难。”
他说:“不过有你帮忙应该就可以了。”
林澍和隋雾的关系鲜为人知,他帮程岁杪出逃这件事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更何况还跟陆岌有关。
有很多事情林澍只能亲力亲为。
前朝动荡,芸城流民众多,居无定所,整日哀嚎声声不绝于耳,趁这个时候出城再合适不过了。
程岁杪醒过来以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再一次地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不同之处大概在于,上一次他受的是外伤,而这一次,是内伤。
上一次是躲不掉,这一次是自己给自己下毒。
他躲在马车隔板内,不敢放任自己睡过去,努力想要听清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停了。
他听到有人在问话,答话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赶车的车夫,态度很好。
但马车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再动起来呢?
程岁杪紧张得要命,手心全是汗。
有汗水流到了眼睛里,刺激感让他流下泪来。
但他不能动,连呼吸都不敢过于大胆。
好像只过去了一会儿,但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马车终于动了。
程岁杪屏住呼吸,马车一直都在稳稳当当地行驶中,他这才放心下来。
假死逃脱不是上策,陆岌答应放他走才是,可惜陆岌不配合,程岁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司辛最后在陆府的日子,程岁杪通过各种对话似有若无地让他想起陆岌曾为司贤效力。
他不懂朝政,但很懂人心。
程岁杪深知,要取得一个人完全的信任是很难的,像陆岌这种有过叛主经历的更难。
好歹跟司辛相处了那么久,程岁杪早看出来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当然,程岁杪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离开,并不是为了伤害陆岌。
司辛在问他个人过往的时候,程岁杪故意含含糊糊地回答,隐去了隋雾的部分。
因为他知道,司辛自己能查得到。
一个小厮,被陆岌偏爱衷爱,又跟隋雾有关。
隋雾还曾在不应该有大动作的时候企图出面救他性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