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诸事不顺,生意惨淡,早已心力交瘁。
陡然被她这么一气,心脏便有点受不了,一阵阵抽痛。
商场上的老朋友好心提醒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叶父为难,商场如战场,大家熙熙攘攘争权夺利,他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对方便提醒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不争气的独生女,以前以为她乖巧可人,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装的,整天跟小混混混在一起,差点儿惹上牢狱之灾,如果不是他力保,现在早进少管所了!
为了不惹出大麻烦,索性让她休学回家,现在一直呆家里打游戏,可她能惹什么麻烦?
叶父不太相信,可他已经将自己身边排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意迫在眉睫。
蓦地,他听见女儿一阵叫骂,什么娘啊爹啊老子的挂在嘴边,叶父这会儿缓过来些许,揉着太阳穴,额角青筋直跳:“叶笙!”
“干嘛?”叶笙吊儿郎当地回了句,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眉心紧皱,很不耐烦。
叶父:“你最近是不是一直老实呆家里,没有得罪什么人吗?”
她动作一顿,手下小兵僵住,手机里立刻传来队友的叫骂声:“傻逼,快打啊!”
叶笙边骂边操作:“骂你妈啊,老娘弄死你!”
话音刚落,自己操纵的游戏人物死了,还被队友举报,看到显示的判决,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开闸泄水般汹涌而出,全部倾泻想叶父,“你问什么问!”她怨恨地看着他:“管天管地还不够,又来管我了,我干嘛关你什么事啊!”
她只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了。
叶父惊怒交加:“是不是你?”
叶笙:“什么是不是,我干什么了?”
“你得罪人没?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得罪其他人!”
叶笙犹豫一瞬,就像方才一样。
知女莫若父,叶父一看便知道,她可能真的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想到这些天的麻烦事,他怒喝道:“说,你今天不交代清楚,等我自己查到,我打断你的腿!”
叶父脾气暴怒,父女俩几乎是一比一翻版,叶笙知道他真能做得出这样的事,眼中流露出一抹畏惧,却还嘴硬:“您不是都知道了,我欺负的那些都是普通人,她们能泛出啥浪来。”
叶父疑惑地盯着她:“不对,你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完。别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最近!”
叶笙支支吾吾,说起来她都嫌丢人:“我之前追求人,是学校里的转校生,但是他不听话,前几天我又遇到他,发现他被一个贱人勾搭走了,就骂了两句。”她嘟嘟囔囔地说:“他要是真有本事,还用得着来咱这儿?”
齐原市虽然不至于沦为三线城市,却也不是什么发达城市,她们叶家,也就在这一块有些权势罢了。
叶父不疑有他,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纪妄。”
叶父大惊失色:“什么,陈纪妄?他姓陈!耳东陈的陈?!”
叶笙茫然地问:“怎么了?”
“我被你害惨了!你这个、这个……”他说着死死捂住心脏,脸色狰狞,一句话都说不出,整个人一头栽进沙发里,竟是心脏病发作。
叶笙吓得一身冷汗,立刻喊佣人:“快来人!快来人打120!快点啊!”
她终于知道害怕。
救护车里,她作为陪护人员,呆呆地坐在一边,旁边是人事不知的叶父,医生正在急救。
急促的鸣笛声响彻耳畔,周遭一切透过窗户,浮光掠影般铺满脸颊,她心脏急促跳动,像是被人一把推进汹涌的潮水中,窒息感如毒蛇死死缠绕脖颈。
她的心,一下一下跌进看不见底的深渊。
第二天一早,白皎回到学校。
她不知道陈纪妄怎么处理的,只知道刚回班,同学们躲躲藏藏地眼神盯着自己,尤其是许绒绒,挤眉弄眼,笑嘻嘻地说:“和好啦?”
白皎刚坐下,突然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手下动作一顿,古怪地看向她。
没几秒,许绒绒羞赧地涨红了脸,实在是抵挡不住,自从那天生日聚会后,白皎彻底放弃了以前的伪装。
她这次来学校,虽然只穿了件宽大的校服,可其他人嫌弃得要命的衣服放在她身上,瞬间身价倍增。
毫不夸张地说,她有这样一张脸,就是披着麻袋上街,也只会让人以为是什么时尚单品。
许绒绒是个隐形颜控,被她水润的眼睛一望,整个人迷迷瞪瞪找不到南北。
她幸福地趴在桌子上:“难怪他会喜欢你。”
白皎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不禁脸色微变:“你说什么呢?”
许绒绒嘻嘻地笑:“我们可是好朋友,你还瞒着我呀?”
白皎:“陈纪妄?”
“我跟他就是单纯的朋友。”
许绒绒狭促又敷衍地点点头:“对对对,是是是,你们是朋友。”
白皎不由想到,连最了解事情经过最亲近她的许绒绒都以为她和陈纪妄谈恋爱,其他人呢?那些不明所以的同学呢?他们会怎么说?
白皎咬了下唇,有些担忧。
突如其来了一股陌生情绪,被她死死压在心底,末了,她狠狠瞪了眼无知无觉的男生,恰好撞入他一双漆黑眼眸。
单人独座的陈纪妄周身气质冷厉,却在接触她之后,堆积的冰冷气息如冰雪遇骄阳,陡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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