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垂着眼睑:“我爹娘都死了,我是没人要的小狐狸。”
她娘真死了,至于爹,还不如死了呢。
她记得娘亲临死前的诉说,说她当年与沧澜多么恩爱,可惜对方的心就像榴莲尖尖,站满了情人。
因此,他的子嗣也多,根本不在意白皎这样不知何时留下来的子嗣后代。
流风上神眼眸含笑,他性格懒散不问世事,隐居在这凤栖山中,第一次有了几分兴致:“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不如在这山中住下。”
白皎:“好啊!”
她兴奋地跑过去,毛绒绒的大尾巴兴奋地摇个不停,颇为可爱。
可她一抬头,却只抓住流风的衣袂,清雅的竹香扑面而来,下一刻,她忽然腾空而起,流风拿出一颗朱果:“你既然饿了,这颗朱果就给你吧。”
声音淡淡,渺然无迹。
白皎眨了眨眼,捧着朱果大大咬了一口,雪白的毛毛瞬间被汁水溅染,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可惜是狐型,只余娇憨和明媚。
清澈滚圆的眼眸深处,是兴奋和雀跃,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她的爱人。
她看得出流风不同表面温柔的淡漠,万事不留心,那双温柔的眼睛映不出她的模样,也许,他看她,和其他飞禽走兽别无二样。
可那又怎样,不过是重来一次。
白皎暗暗定下两个小目标,一个是修炼成上神,毕竟现在离剧情开始还有万年之久,一个是,得到他的爱。
哼,看在他之前对自己那么好的份儿上,她也不会放弃的!
白皎握爪,忽然被他捏了捏小爪子:“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能化形吗?”
白皎一怔,想到刚才的目标,突如其来的羞耻袭击她,难道年龄变小,心智也会变小吗?
“小狐狸,你捂着脸干嘛?”流风轻笑一声,眉眼温柔,他本就是极富魅力的上神,几十万载的阅历,使他有种超然物外的气质,与其俊美的容貌相得益彰。
白皎痴痴地看着,仿佛被他摄住心魂:“白皎,我叫白皎。”
“白皎,怎么,你看傻了吗?”他笑着逗弄,以他如今的阅历,看她不过是在看一个有趣的小辈,她的年龄,恐怕连他零头都够不到。
流风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从容,未来的他就有多嫉妒,那些年轻蓬勃的青年在她眼前乱晃,多么般配,他却已经是四海八荒闻名几十万年的上神。
那些没有她的悠长岁月,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回到现在,白皎嘤地叫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下去,仿佛受不了似的,一头栽进满地如火如荼的凤栖花中。
温暖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白皎摔得晃了晃,才稳住身体。
她顺着流风的指引往前面跑,准确来说是在花丛里扑腾,雪白的小狐狸摇着三只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惹得流风失笑出声。
他有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了。
毕竟,连他也无法推演她的命运。
他握了握掌心,刹那间,虚空之中,无数命运丝线缠绕勾连,折射出流光闪烁,延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那是命运轨线。
他未曾看到的地方,晕晕乎乎的小狐狸越过花丛,大尾巴摇摇晃晃,一抬头,双眼清亮无比,哪有半分害羞和慌乱。
她不会着急。
他们还有那么那么长的时间。
……
竹林搭建的小屋清新雅致,早先是流风一人居住,后来入住了一只小狐狸,美不胜收的的风景里时常多出一只小狐狸,又或者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有时在凤栖花丛修炼,有时在浩瀚竹海练习,她简直是流风见过的最刻苦的小狐狸,可惜受限于天资,进展缓慢得像是东海那只老乌龟。
白皎没有气馁。
她修炼时全神贯注,玩耍时全心投入,一千岁时,终于有了神女修为。
此时,白皎正拿着镢头在竹林里挖笋,春日的笋子鲜嫩多汁,脆爽清新,大概也只有她,敢在流风的竹海里挖笋。
“师父,你看我挖的笋子!”春笋剥了壳便露出白白胖胖的笋肉,颜色鲜亮清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白皎顺手把竹笋扔进背篓里,转头看向另一边。
与竹林接壤的是一片樱花林,此时开得正盛,和凡间四季分明不同,这里四季都有,深深浅浅的樱花林开得烂漫,宛若一团粉色云霞。
流风就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上喝酒,他酿造的凤栖酒,以醴泉之水,凤栖花为原料,醇香无比。
等白皎抱着笋子出来,男人身边已摆满一排栖凤酒坛,里面空空如也,全被他喝得感觉。
见是小徒弟,流风凤眼微眯,语调慵懒:“皎皎过来,为师请你喝酒。”
当日白皎被他收留,不久后他心血来潮便收为徒弟,白皎倒是无所谓,再说她也不吃亏,流风上神乃是四海八荒战力顶尖那一波,又是凤凰始祖,阅历丰富,随意几句指点就能叫她恍然大悟。
见他喝得发醉,白皎皱着眉头走过去,还没过去就闻到浓烈的酒香,再看粉袍散乱的男人,小脸快要拧成一团:“师父,你喝醉啦。”
她声音关切,不禁又靠近几步,纤细挺拔的身形遮住了天上的光线。
流风朝她看去,眼前人粉面含春,小巧的鼻梁下是软红的唇,姿容并不出众,唯独一双狐狸眼,眼尾上翘,飞红晕染,大而妩媚,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他。
男人执杯的手忽地停顿一瞬,他转过身,形容散漫,风流恣意:“胡说,神仙是不会喝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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