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亭成绩很好,保送到了洛城大学,学医,然而多年的殚精竭虑和贫穷掏空了爷爷的身体,爷爷的老年病非常严重,最后的两年几乎都是在痛苦中度过。曾亭看着爷爷忍受病痛,却无能为力。爷爷去世时,二十岁的他连让爷爷入土为安的钱都没有。
袁章丰就是在这时出现。
“他问我,人为什么到了老年,要经受这么多的痛苦?他说他待在医院这些天,没有见过谁真正为老人感到悲伤,除了我。”郑天说起和袁章丰结下的缘,眼中带着隐约的茫然。
为了照顾爷爷,他在大二时办了休学,在竹泉市找了多份兼职,晚上就睡在医院。但即便如此,他赚来的钱也不够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爷爷住的是医院里条件最差的二十人间。
每天都有奄奄一息的老人被接回去,也有老人被盖上白布,送去太平间。爷爷已经认不得他了,虽然还剩最后一口气,但躺在病床上,就像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夜晚,他坐在医院的花坛边抽烟,麻木地想着自己这二十年的人生,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爷爷又是为了什么?前半辈子可劲儿奉献,抚养孩子,连一个爱好都没有,老了终于可以过点悠闲的生活,却又遇上那样不争气的儿子儿媳,爷爷可曾享受过一天?没有,连临终也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日日忍受病痛。
袁章丰出现在殡仪馆,对抱着骨灰盒不知去处的他说,自己可以帮忙安葬爷爷。他很诧异,想起在医院时似乎见过这个人,对方是去隔壁病房探望病人,但他们从未说过话。
后来他才知道,袁章丰的一位远房亲戚也在住院,袁章丰对对方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家里的长辈叮嘱他多来看看。袁章丰在b国生活惯了,回国看到小城市里小医院的现状,心中很受震撼,病房和走廊无时无刻不是挤满了人,但病人们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尤其是住满老人的房间,有些子女眼中甚至透露出希望他们快些去世的神情。
“你很特别,你是个真正善良的人。”袁章丰说:“你愿意的话,可以跟在我身边,恰巧,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曾亭很清楚休学太久,自己已经无法回到大学,而袁章丰很可能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安葬好爷爷之后,他对袁章丰的了解已经很深,知道对方在b国有事业有产业,这次只是回国省亲。他不愿意放弃这天降的机会,答应做袁章丰的义子,并且取了个假名:郑天,寓意证明给上天看。
在b国,郑天在袁章丰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成为袁章丰的左膀右臂。每次袁章丰回国,郑天都同行,明显感到袁章丰的心思已经不在b国,而是想要落叶归根。
“我想为这里的老人做点事。”有一天,袁章丰忽然对郑天说,“人为什么一旦上了年纪,连性别都要被忽视呢?”
郑天起初并没有想到袁章丰想做的事那么大胆,袁章丰资产雄厚,拿出一部分做老年人的慈善事业完全没有问题。袁章丰问他想做什么项目,他联想到爷爷晚年的凄惨,说想建一所专门面向老人的护理院。袁章丰却笑道:“你这孩子,还是太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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