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偏偏代郭守礼来桐城处理此事的人就是章华。
她看着夏大娘,突然就鼻子泛酸起来。
显然是夏大娘联系了洛京的人脉,让郭守礼知道了桐城这边的事,还说动他动用雷霆手段处理了马家。
而从中出力最多的,一定是章华。
既然马家女为郭守礼生下了郭继拙,那么从情从理上来说,马家就被归入郭守礼这一脉的家奴。
这样,郭守礼处理马家就是处理家务事,是理所应当的,即便他处理的过火了,也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没见郭氏族老都三缄其口不置一词吗?未必没有替马家人说话的人家,但最终,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是郭守礼亲自写了手书派了心腹之人来处理的。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说到底,不管他们再怎么威风,那也是郭氏奴,在郭氏的地头上,就连皇帝老子都管不了他们。
郭守礼要马家去死,马家就只能去死。
章华为什么要出这么大的力帮夏大娘?
章华只是夏大娘的养子,而且,夏大娘养他是带着明确的利益目的的,要说章华能对夏大娘能有多少真情实意夏川萂是不信的,只从他们相处的距离和氛围上来看,章华和夏大娘之间明显恭敬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夏大娘这样使动章华,一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比如,夏大娘养了章华一场,还为他谋划了好前程——送到郭守礼身边做小厮之类的——章华是要报恩的。
不会他帮了夏大娘这一次就当是报恩了吧?
那夏大娘她
夏川萂是真的感动了,不管夏大娘做这些是全部为了她,还是只是顺势而为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她,但最终直接受益的人就是她。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次马家落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就是夏大娘在报复。
夏大娘为什么要报复马家,当然是因为马家孩子差点将她的女儿打死。
夏川萂原本还好好的跟她新得的“好哥哥”有说有笑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流起泪来,这把夏大娘给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可是肋骨又疼了?还是腿又抽筋了?”
夏川萂近日补养的厉害,终于开始长个头了,时不时的就腿肚子抽筋骨头疼,这些都是小孩子长骨头的症状。
夏川萂边哭边笑道:“是,是有些疼,我骨头长的这样快,说不定等站起来的时候鞋子都穿不上了呢。”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夏大娘难得见夏川萂跟她撒一回娇,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好笑道:“穿不上就穿不上吧,正好换新的,等明儿樱桃到了,再让她给你做新鞋子穿。”
夏川萂诧异:“樱桃姐姐要来邬堡吗?”
夏大娘:“我送信回家让她来照顾你,你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好多麻烦玛瑙她们的。”
夏川萂笑叹道:“我跟樱桃姐姐许久未见了,希望她还记得我。”
自从她去年冬天进了国公府,就再没能和那个忠厚老实整日跟在她身后的樱桃姐姐见过面了。
夏大娘:“她日日都念着你呢,如今她也学了一手煲汤的本领,等她来了让她专门给你煲汤喝。”
夏川萂也回味道:“是,我记得她煲的乌鸡汤特别入味”
在旁见两人母慈女孝的章华突然说道:“卫城产一种红参,虽药力比不得人参,但比人参更温养,更适合小孩子吃,等回头我给卫城那边送封信,让人送一车红参来给妹妹养身体如何,母亲?”
豁,一送就送一车,她这位半路哥哥可真够豪的。
夏大娘挑眉:“如此最好。”
夏川萂看看章华,又看看夏大娘,也道谢道:“多谢哥哥。”
你敢给,我就敢收。
章华笑道:“都是为兄应该做的,妹妹早些好起来,母亲也能少些担忧,就是咱们做儿女的孝道了。”
夏川萂:“哥哥说的很是,妹妹受教了。”
正兄友妹恭的说着话呢,郭继业带着赵立过来了。
所有人都起身给他见礼。
郭继业随意托托手,道:“免礼。”
郭继业先跟夏大娘问好,跟她道辛苦。
夏大娘抿嘴微笑,心安理得的接下了这声“辛苦”,毕竟她出力虽然不是最大的——有王姑姑居中联络让所有人都跟她站在一边她出力最多——但却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要论功,她当得首功。
郭继业又跟章华道别:“拙弟的行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从马家抄出来的财产,除了归还苦主和归还公中的,其余的全都归拙弟所有,这些我都让人登记造册整理清楚,还要请章护卫将之带回洛京交给二叔。哦,对了,这些整理好的财产账目,我在桐城公中留存了一份,族老那边留存了一份,交给了老祖母一份,又令给拙弟抄录了一份,避嫌嘛,毕竟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想让二叔以为我截留了拙弟应得的私产哈哈哈”
最后一句是郭继业玩笑着说出来的,但其实在场的人谁都能听的出来,这话是让章华回头叙述给郭守礼听的。
真正会截留郭继拙财产的不是他这个隔房的堂兄,而是他这个亲爹啊。
人家桐城这边已经处处留底了,就是真想侵占儿子财产,至少要先思量一下脸面问题吧?
章华恭敬回道:“长公子的话小的一定给主君带到,长公子放心。”
郭继业点点头,对他也就没有更多的话要说。
他走到夏川萂床边,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边睥睨还一边啧啧啧个不停。
夏川萂奇怪:“公子,您嘴皮子痒痒吗?”
“咳咳咳咳咳”
顿时屋内想起了不同人的呛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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