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真回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对对,我们郡主聪明着呢。”春兰她呀,至少一个月内不想再这般笑了,她低头捡起地上的衣物,继续收拾行囊。
霍真真轻哼一声,拿起手边的细箭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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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正殿装饰简单,宝相花纹长方砖通铺,四面红漆木柱环绕,正对门端放着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桌。
永安公主坐在红木交椅上手捏一斗彩灵云纹杯小口喝着茶。
“敏敏,难不成,当真让真儿一人回去?”霍天成挥手遣散侍从,整张脸皱成一团。
“慌什么?让这丫头回去,该头疼的不应该是燕都那些人?”永安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霍天成眼前浮现出被剃光胡子的赵副将;被烤的香喷喷的李军医的鲤鱼;城西原本整日闹事如今已成郡主私人护卫队的那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搞得那些人鸡犬不宁反而更受欢迎。
永安满眼促狭,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不知夫君可是回忆起什么?”
霍天成老脸一红,嘴硬道:“再不济,这是在荆州,有我们在身边;待去了燕都,那周边全是豺狼虎豹,你当真放心。”
“皇兄整日里传信念叨,就连真儿的画像在他那书房内都不知道收藏了多少卷,你担心真儿?”
“要我说,咱们该担心的是燕都的那些世家贵族的子弟。”永安心中暗道,照着皇兄思念外甥心切,怕是她想杀人皇兄递刀,她要骂人皇兄递茶。
两人视线相对,霍天成读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心虚起来,试探问道:“远兄不至于此?现下他身份毕竟不同。”
“她那屋里有一半的兵器不都是他送的?等人到了跟前,恐怕更是疼爱。”永安摇摇头淡淡道:“皇兄愧疚你我驻守边疆多年,只会更护着真儿,我只希望她能在一年里安安分分找到心上人。”
霍天成想到方才城墙之上,只觉得头皮发麻,讪讪道:“恐怕很难如你所愿,我们的女儿,实在特别。”
“无碍,我已给皇兄一封书信,待她到城中之后,自会为她找个先生教导。真儿自幼聪慧,在荆州已然学到很多难得的东西,但燕都的某些东西,还需有人亲自教诲。”
“不知夫人找的是何人?”燕都的那些大儒,一个比一个死板。
永安俯身贴近,红唇凑到霍天成耳边,唇瓣翕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霍天成瞳孔微微一震,转而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无奈道:“你啊,当真胡闹。”
“不怕之后真儿找你算账?”
永安挑了下眉:“她当是感谢我才对。”
“何日让她启程?”
“她早待腻荆州了,恐怕明日便会离开。”
霍天成嘴角瞬间绷直:“头一次离我们这么远,真舍不得。”
“夫君,约定之期已到,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永安同霍天成十指紧扣,眼神变得幽深,柔声道:“真儿自小由你我亲自教导,难有人能让她吃亏,切莫担忧。”
“嗯等我们重聚之日,一家人再也不分开。”霍天成垂眸看向湛蓝的天空,神色晦暗不明。
第4章 贱人骂谁
日夜变换,斗转星移。
三月的燕都桃花遍地,不似荆州的孤冷,不似荆州的淳朴。燕都,似是个从小宠到大的孩子,繁华,富贵。所到之处,人声鼎沸,所见之处,绿树红花。
人人都说,燕都贵地,但凡是扔个石子儿,砸到的都是有点世家关系或沾点宦官亲戚的。它既是人人向往的福地,但又会给人带来厄运。
一辆简单低调,灰布素裹的马车悄声行驶进城门。融入在这闹市之中,无人在意。
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全都卯足了劲儿吆喝,你来我往,恨不得比个高低。
卖杂货器具的,卖水果点心的,卖书画古玩的…比比皆是。
来往行人的视线,却时不时的朝街边典当铺外的一角望去。
身披麻衣的少女跪在一卷破旧的簟席旁,凌乱的发丝垂直耳畔,双目红肿,嘴里不断朝她面前站着的身形消瘦面容猥琐的男子诉说着什么,眼底满是焦虑。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堵住了马车的去路,慵懒软糯的嗓音缓缓响起。
“周平,出何事了?”
“回郡主,看着像是有人卖身葬父。”坐在前室的少年仰着脖子朝人群方眺望,明亮的眸子转了转,低声回复。
“既是伤心事,怎这么多人围堵?燕都的人便都是这般?”女子声音染上一丝愤怒。
另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安抚:“郡主莫气,燕都人才甚多,自会有官家处理。我等初入燕都不便声张,不如让周平换条路走?”
“本公子已经答应给你双倍的钱,你这贱人还不快快谢恩!今日我在,看谁敢抢人!”粗粝的嗓音夹杂着丝邪佞。
完了!
那句话一出,春兰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转眼之间,方才还在马车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九节鞭也跟着消失了!
果然如此,郡主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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