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沛诚无奈地耸耸肩,“我还以为,您长这样应该很会玩的。”
森泽航眉毛竖起来:“什么叫长成这样?”
“就是……游戏啊,aty啊,酒吧啊,会所啊……”
森泽航表情越来越丰富,一张俊脸扭曲了起来,沛诚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呃……总之,我呢,玩过很多游戏,”沛诚及时转移了话题,“这个时候,一般而言,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头顶冒惊叹号的人。”
森泽航又露出了那种看傻子的表情。
第12章 大床房
“咳咳,”沛诚说:“总之我们先出门吧,我瞧街对面有个杂货商店,我们可以先去那看看。”
“哦,”森泽航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瞥了一眼,“要买个什么?”
“不是买什么……一般和这种n对话能拿到线索,就是那种头顶有感叹号的人。”沛诚忍不住好笑——森泽航从小家境优渥,平时就难免有点脱离一般群众,到了游戏里更是显得无常识,“再说了,您有钱吗?”
“我有啊……”森泽航下意识答,而后又顿住了,他一摸兜,老实道:“我没有。”
沛诚笑了笑,深吸一口气,使劲推开那扇双开木门。霎时间,原本只是朦胧模糊的市井气息与嘈杂声响瞬间增大数倍,一股脑地扑了过来。
两只钉着铁片的靴跟同时踏上渣土夯实的路面,一阵妖风陡然刮过,沙尘平地卷起。
沛诚眯着眼眨了眨,口鼻间全是灰尘味,森泽航咳嗽了两声,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回头。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身后的大门连同他们“出生”的整间木屋竟然已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好似完全没有存在过,变成了一口结着藤蔓的荒井。
“哇哦。”沛诚禁不住感慨。
“好吧,”森泽航无奈道,“我姑且算是信了,这里绝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一个世界。”
两人横穿小街进得杂货店内,里面只有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对着一张破报纸填填写写。这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看年级应当是在帮家里看店。他皮肤苍白,满脸雀斑,眼下青黑,瞧着精神不济的模样,头发是泛着橘棕的枯金色。杂货店内物资也不算丰富,很多置物架都是空的,只零星陈列着一些罐头、咖啡和干面包,收银柜背后挂着几只猎枪,年轻人胳膊肘压着的柜台玻璃下摆着几大盒子弹。沛诚走到柜台前,问:“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室内一阵沉默。
沛诚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问:“请问这个镇子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撩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说:“不买别乱动。”
沛诚纳罕地回过头去,森泽航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罐头。
“请问镇上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吗?”沛诚又问。
年轻人略烦躁地啧了一声:“没钱进来干嘛。”
森泽航不悦道:“那不是问你怎么赚钱吗?”
年轻人赶苍蝇般挥挥手:“出门左转警察局,右转赌场。”
“那请问……”沛诚话没说完,年轻人直起腰来,手中端着从柜台下摸出的猎枪,满脸不耐烦。沛诚登时一惊,他知道游戏里那种民风彪悍的n是真会杀人的,忙不迭拉着森泽航逃了。
“什么态度啊!”森泽航出了杂货店还在忿忿,沛诚赶紧拽着他再走远了几步,生怕那年轻人从店里追出来给他们一梭子。
“哎,出师不利。”沛诚叹了口气,“再转转吧。”
“不过这个镇子总感觉怪怪的。”沛诚左右打量街上不多的几个行人——每个人都面带菜色,目不斜视,略微佝偻着背,清一色全无生气的模样。
“你也觉得?”森泽航挑眉看他,重音放在那个“也”字上。
“什么叫我也觉得。”沛诚下意识反问。
“我以为是我游戏玩得少,游戏都这样呢。”森泽航哼哼道。
这话说的,怎么莫名感觉他有点闹脾气,沛诚哭笑不得:“您看这些个村民,都什么精神风貌,全部死气沉沉、怪里怪气的,我都不敢随便上去搭话。而且这天也阴蒙蒙的,是要天黑了么?”
不料他这话却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朵乌云飘过,天色陡然暗了一度。几乎是同时,杂货店的木门被从内用力关了起来,二楼的窗户也“嘭!”地一声拉上了,并响起插上门闩的声音。不出多时,整条街上一排门、窗挨个关上,整整齐齐一个不落,简直跟接到什么指令似的,森泽航和沛诚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森泽航显得十分茫然。
“不知道,但按照这个节奏,肯定是天黑了会有什么危险。”沛诚毛骨悚然道。
森泽航迅速前后看了一圈,立下决断:“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度过第一天的夜晚,要住旅店的话我们没有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刚才那人说的赌场。”
无需多言,两人立刻扭头向后奔去,耳边还不断响起门窗上锁的声音。好险两人在街角果真看到了赌场的招牌,并且于赌场关上最后一道门之前堪堪挤了进去。
“安…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沛诚尚撑着膝盖呼哧带喘,森泽航已经快速冷静下来进入状况,他扫视了一圈,说:“这里也有住宿,在二楼,好像还能洗澡。”
“太好了!”沛诚说罢又立刻记起:“可是我们还是没有钱。”
赌场一楼大厅左侧是吧台,右侧是去二楼的楼梯,中间全是赌桌。沛诚打眼一看,只能认出俄罗斯大轮盘和扑克,还有些赌客在玩儿类似桥牌的游戏。这些赌客们大部分都醉醺醺的,要么也邋里邋遢,全然没有沛诚此前想象中“赌场”金碧辉煌的样子,更像是个脏兮兮的乡镇酒吧,甚至称不上热闹,但好歹还算有点人气,总归比黑漆漆的街面上好了不少。
森泽航看着吧台里册一个用铁栅栏圈起来的亭子,思索片刻后忽然说:“闵效禹,脱衣服。”
“啊?”沛诚猛地回头,傻乎乎地看着他:“在这吗?”
而森泽航已经在脱外套了,他一边拔靴子一边说:“值钱的东西都脱下来,帽子,皮带,靴子什么的,有什么脱什么。”
沛诚懵里懵懂地照做了,一番折腾后,两人只剩一身里衣,光着脚踩在地上。森泽航来到铁栏亭前,把这一大抱衣服鞋的往吧台上一堆,又敲了敲。铁栅栏内的拱形小窗缓缓升起,露出一双满是皱纹、瘦骨嶙峋的手。
“抵押,全部换筹码,”森泽航将衣服帽子往前一推,“抵押物之后还可以赎回吗?”
沛诚眼睛一亮,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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