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力坤气得发抖:“好,好!我本来还跟何家的叔伯力争,她是为国战死,当入何家祖坟。现在看来她没把自己当何家人,我也不管了。”
余嘉鹏把信递给张师长:“这件事,信里最后也写了。荔凛说,她的丧事不必办。她到哪里都能挣钱养活自己,不指着那点香火过日子,有办丧礼的前,到不如多养两个死去兄弟的亲属。”
“连葬礼都没有,这怎么行?”朱勇刚说道,“我们替她做坟。”
“朱团长,如果尊重她爱护她,那就听她。”余嘉鹏说道。
朱勇刚看向张师长,张师长想了一会儿:“听她的,她一直离经叛道,你给她做了,她说不定在下面还骂你。”
“这……”
“就这样吧!按照她的意思办。我也算是不负所托。”余嘉鹏站了起来说,“我去她的房子里收拾东西,告辞了。”
张师长让副官送余嘉鹏出来,到了外头副官跟余嘉鹏说:“嘉鹏先生,师长说了,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有什么事,找朱团长,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只是完成故人的心愿。”余嘉鹏脸上露出悲戚之情。
“节哀!”
余嘉鹏出了司令部,让司机开他去何六家。
余嘉鹏按门铃,来开门的事泰叔,泰叔是她爸的老部下,早年跟着何六爸打仗,瞎了一只眼,就被调过来带何六,何六算是他带大的。
泰叔见到余嘉鹏问:“余先生,你来了。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他们说她死了,我不信……”
“泰叔,按照荔凛的意思……”余嘉鹏把财产处置告诉了泰叔,让他把钱跟几个佣人结算清楚,每个人另外多付两个月的工钱,让他们走。
“小姐真的不在了?”泰叔的手都抖了。
“泰叔,荔凛让我带你一起去十里铺。”
“不不不,我哪儿能让你养老?”泰叔摇头,哪怕余先生确实和小姐有感情,可到底无名无分,他一个孤老头子叫他养算什么意思?
“十里铺,她另外有东西要交给你。我不好拿的。”
听见小姐要交给他东西,泰叔点头:“哦,这样啊!我跟你去。”
余嘉鹏跟泰叔说好了,他上楼去,打开了何六的房门。
何六指明让他回来拿两身衣服,一身是她阿妈亲手绣的嫁衣,还有一身是叶应澜送她的娘惹装。
何六常年在军中,她的衣服很简单,多是军装,以后自然不会再穿了。余嘉鹏把她几件日常的衣服也收拾放在里皮箱里,她一个女人首饰都没几件,自己要送她首饰,她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没用,只有手表她是常戴的,这三块手表里,两块是他送的,余嘉鹏把三块手表收拾了。
一个皮箱都没塞满,余嘉鹏扣上皮箱扣子,拎着皮箱下楼。
他走到楼梯口,见何力坤已经坐在楼下,何力坤见他下来,仰头说:“收拾好了?”
“你想检查?”
“未尝不可。”何力坤说。
余嘉鹏打开箱子,把东西抖了出来,何力坤拿起一块手表,余嘉鹏一把抢过:“这是我买给她的。”
何力坤看向那套嫁衣,说:“你居然拿这套衣服,你不怕她的鬼魂来找你成亲啊?”
“求之不得。”余嘉鹏把东西收拾进了箱子里。
他跟站在边上的泰叔说:“泰叔,后天下午我来接您一起走。”
说完,他提着皮箱出去,他问过何六,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和车子留给何三,何六告诉他,那是堵族人的嘴,是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这件事。
未嫁女不能进祖坟,但是未嫁女的财产默认是家族的,如果什么都不留,到时候会闹得天翻地覆,他想走都走不掉。
余嘉鹏收拾了东西,回了橡胶厂。
“嘉鹏少爷,您来得正巧,嘉鸿少爷和少奶奶今天也到昆明了,他们说卸好了货就来橡胶厂。”
大哥大嫂现在路上艰难,路上情况说不准,他来昆明也没想一定要见两人一面,现在听见能见,心里自然高兴。
“那太好了。”余嘉鹏说,“饭菜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朱耀福还没说完,听见钢铁楼梯有脚步声响动,余嘉鹏冲了出去,看着楼梯上上来的两个人,最前面的是他的堂兄,他高兴地:“大哥大嫂。”
叶应澜是从报纸上看到何六战死的消息。何六的命运没有改变,让她很沮丧,擦干眼泪继续运货。
今天早上他们到昆明就打电话给耀福叔报平安,耀福叔说余嘉鹏回来了,说是余嘉鹏回来处理何六的后事。
叶应澜看着笑得灿烂的余嘉鹏,多少人劝余嘉鹏不要跟何六在一起了,他依然跟何六在一起。
叶应澜一直认为余嘉鹏对何六是真心的,何六尸骨未寒,他就笑得这么开心?
余嘉鹏发现叶应澜脸色不对,他一下子恍然,拉着余嘉鸿的胳膊:“大哥大嫂,跟我进房,我有话要跟你们俩说。”
余嘉鸿被他拉进房门,叶应澜也跟了进去,余嘉鹏探出头跟朱耀福说:“耀福叔,你看看晚饭什么时候好。”
朱耀福看着关上的门,两位少爷当年出了那种事,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心结是很难打开了,自从三个人来了国内嫌隙全消,纵然天南海北,还各自记挂对方,一见面居然还跟小时候一样。
余嘉鹏笑得开心:“大嫂,荔凛没死。”
叶应澜愣了,还能这样?她问:“你不是来处理六姐姐的后事吗?”
余嘉鹏到茶桌边坐下:“坐下,我们边喝茶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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