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头判断超过十个,这一片除了陵墓上面都是平原旷野,这么跑下去毫无遮挡,迟早被抓。
谈善呼吸急促,长话短说:“往上跑,从哪儿下来从哪儿上去,窜进林子里。”
他直接和许一多爬上了山坡,半路跑太快小腿有短暂的抽筋感。风声呼呼,说话声近在耳侧。
谈善一把抓住许一多,把他狠狠往下扯。
“嗖——”
箭弩从上方擦过,狠狠钉在树干上。
谈善一句话说不出来,双手撑着膝盖,嗓子干涩。
“能走吗?”他哑声问。
许一多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咬咬牙:“能。”
风声鹤唳。
人影已经在附近晃,要不是忌惮引来其他人十几道手电立刻会将他们照得无所遁形。
谈善心一沉,梭然抬眼,一道手电筒灯光已经照在附近一道灌丛上,距他毫厘。
“不能别逞强。”
谈善抽了另一根棍子,上前两步找准地方用尽全力往崖边劈!
“哗啦!”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是那面悬在墓顶的菱花镜!
许一多骤然看向谈善,他面无表情站立,一道手电强光正好打在他脸上,细小玻璃碎屑扎进右脸,那里多出两道血痕,在夜色和灯光下显出奇异的妖娆。
瘦小个捂着后背大叫:“人在那儿!快来!”
“操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给我——”
戛然而止。
风雨骤寂,空气扭曲一瞬。所有声音都远去,接着消失。
“你在干什么。”
谈善心里那口气一松。
“打扰了,你睡了没,主要是想不通。”
谈善手指尖还在往下滴血,礼貌:“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
鬼拂掉月白长衫上灰尘:“你话太多,像麻雀,吵。”
谈善:“……你小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我不吵。”
鬼额头青筋一跳。
谈善不明白他怎么变成这样,不解:“你还要听睡前故事。”
“……”
“做噩梦还要和我拉手。”
“徐涧那个蠢货。”鬼一袖子抽在他脸上,“闭嘴。”
他发现了那道掌心的划痕,盯着那道伤口,恨不得把一掌拍出去的人抡起来再打一遍。
谈善闭上了嘴,光明正大从眼睫缝隙中去看鬼。
他低头,乌墨绸缎一般的长发水一般流泻肩头,沾了月光后泛着泠泠的青。估计是太久没见到血,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隔了半天把他手抓起来,圈住手腕的指尖凉津津,像落了一层新雪。
被镜子碎裂时扎到的碎屑地方还在往下源源不断滴血,伤口不长但深,可能要缝针,寒冷让痛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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