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是月白色,绣着红白相间的山茶,领口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衬得逢霜漂亮得不似凡尘中人,让温枫良心痒难耐。
温枫良的注视灼热,逢霜不适应地偏了偏头,又走了一段路,察觉温枫良仍盯着他,忍无可忍道:“我脸上有花?”
温枫良五指滑进他指缝,变成十指相扣,理直气壮道:“花哪有你好看。”
逢霜:“……”
逢霜长长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回肚里,只道:“胡言乱语。”
温枫良一笑,握紧逢霜手掌,不说话了,乖乖跟着逢霜。
他们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温枫良辩不出什么路来,天地间唯有一个色,看久了头晕眼花的。
雪花纷纷扬扬,温枫良回头去看,脚印被新雪覆盖,只剩浅浅一点痕迹。
逢霜道:“到了。”
温枫良疑惑望去,眼前景象和周围无甚区别,逢霜松开他的手,捏了个诀,只见一道蓝光亮起,他被刺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的景物已和先前不同。
依旧是白,但多了几间仿佛冰雪铸就的房屋,一棵棵晶莹剔透的神树立在雪地之上。
逢霜视线凝在其中一棵神树上,久久不曾挪开。
手掌抚上树干,逢霜轻声道:“你可知,这是谁?”
温枫良摇摇头,逢霜声音更轻了,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温枫良要很认真,才能听清逢霜的话。
逢霜道:“他是……我兄长。”
温枫良心中一跳,不安地觑了眼逢霜,逢霜低垂着眼睫,神色不悲不喜。
逢霜醒后一直没问过浮微踪迹,那枚玉佩也被逢霜收回乾坤袋里,他表面若无其事,一副忘了浮微的模样,令温枫良愣是不敢说出关于浮微的半个字。
他怕逢霜始终憋在心里会心生郁结,一次夜间双修时,委婉至极地撒了个谎,说浮微游历人界去了。那时逢霜昏昏欲睡,应是没听见。
但他不知,逢霜不问,是早已感应到浮微不在人世。
“阿霜,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是怕……”
“我知道,”逢霜打断温枫良,“我没怪你。”
温枫良干巴巴哦了声,不晓得为何,他来到此地,不仅思维慢了一截,就连嘴都笨了许多,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刚想到一句安慰的话,逢霜又先于他开了口。
“这些神树,都是曾经死去的北渊族人。”
每个北渊族人死去后,北渊就会多出一棵神树。
逢霜年幼时,经常摸着神树粗糙的树皮,一面数神树有多少枝桠,一面幻想北渊之外的世界。
他从长辈生平中窥见的,那一点点红尘。
逢霜心想,他死后,是回不了北渊了。
正要带温枫良回屋,逢霜眼角余光掠过一棵神树旁边,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他看到两棵小小的,细细的,有几分透明的柔嫩小树摇曳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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