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渲染出层层水雾,昏黄的灯光,映在宇文邕琉璃般的眼眸里,如火焰一般分外耀眼。护轻轻抿了口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宇文邕一眼开口道:“皇上深夜将老臣召来?就为了此事?”语气里,三分怨气,七分傲慢,像是谁人叨扰了他的清静美梦一般,可眼下,也不过刚刚戌时而已。(北京时间19时至21时)宇文宪不自然的斜睨了眼宇文护,面上无喜无悲,可内心叹道他倚老卖老,竟也无可奈何。
宇文邕不温不怒,声音谦逊柔和,悠悠开口道:“先皇文帝仙逝前,曾遗命大冢宰掌管国家大权,遂朕的诸多事情还需仰仗大冢宰替朕谋划,深夜叨扰,却也是朕的无奈。朕还年少,还得依靠大冢宰多多提点才是。大冢宰辛苦,是朕的考虑欠了周全,竟忘记了眼下的时辰。”话语虽是谦卑诚恳,可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
宇文邕这一番奉承的话,听的宇文护很是受用,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遂更是来了劲儿,一副天高海阔皆在我脚下的傲气,道:“皇上不必客气,老臣定当全力辅佐皇上,保我大周的江山千秋万代,只是老臣年事已高,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然是睡下了,所以有些焦躁,皇上不要介意才好。”
“大冢宰言重了。只是眼下陈国使臣已留我长安数日之久,陈顼(陈国陈文帝的弟弟)的妃子柳氏和儿子陈叔宝还滞留在穰城内,依大冢宰之见,朕是放还?还是不放还?”宇文邕悠悠的看着宇文护,目光清冷,自带着几分高贵。
“老臣以为,我们不仅要还,还要亲自派人送还。眼下正是我们与陈国结交的好时机。齐国皇帝高湛虽说昏庸无道,可手下有高长恭、斛律光、段韶等名将镇守,我们想要一举攻之恐怕绝非易事,这是长久之战。而突厥与波斯萨珊王朝结盟,正忙于灭掉了突厥西部的劲敌哒王国,无暇帮衬我们,况且与突厥的和亲还尚未有着落。安成王陈顼极其爱护陈叔宝,陈叔宝又是长子,若是我们将人扣住,想必那陈顼定会联合齐国攻打我们,所以,老臣以为,这时候若是能与陈国交好,百益而无一害。”
宇文邕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大冢宰分析的极对,眼下,即便不能与陈国结盟一起攻打齐国,但也可保周陈两国相安无事。可这送还的使臣,该是派谁人去更为合适呢?既不失礼节,彰显我大周的气度,又能更好的疏通两国的关系?”
宇文邕深皱着眉头,轻轻的抿了口茶,眼神不着边际的瞄了宇文宪一眼,宇文宪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几步拱手屈膝伏地道:
“臣愿为皇上分忧解难。陈顼乃是陈文帝的胞弟,身份尊贵,而那柳妃又是陈顼的结之妻。臣以为,以臣齐炀王的身份前去,既表现了我大周对陈国的以礼之心,又能展示我大周与陈国想要交好决心。所以,这送还使臣的任务,非臣莫属。”宇文宪一改往日散漫的性子,眼神笃定,声音铿锵有力。
宇文邕轻轻的放下茶杯,看向宇文护,问道:“大冢宰以为齐王能否担此重任?”
宇文护站起身来,负着手在殿内走了几步,沉思片刻后,道:“此人还真非齐王莫属。听闻齐王与那陈国镇前将军吴明彻曾有过一段交情,这次可趁送还陈顼家室之际,与他多加攀交,为日后的结盟奠定基础。”
“那好,齐王你今夜便动身前往穰城,在陈国使臣抵达之前先行抵达,多加关照下陈顼的妻儿,以免穰城太守照顾不周,被使臣看了去,反而适得其反。”
“臣遵旨,只是……”宇文宪欲言又止,踌躇间,宇文邕便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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