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扬并没有专门打电话过问宁梅工作的事情,他照常到学校上完课之后就开车离开了学校,经过校门口报亭的时候,方扬停车买了几份报纸,《榕城日报》、《榕城都市报》、《东南早报》,反正只要是官方主流媒体的报纸,方扬都随手选了几份。
在等红灯的时候,方扬拿过报纸翻看了起来。不出他所料,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头版醒目位置刊登了一篇题为《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的新闻。
文章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记者从省纪委获悉,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
后面附上了梁家祥的简历。
每一份报纸上,这篇报道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稿件来源则都是《东南日报》,东南日报是东南省委机关报,很显然,这是省委宣传部统一组织的一次宣传活动,也就是正式给梁家祥案定了性。
方扬知道,在案件没有正式宣判之前,从官方媒体是不可能得到更多细节的。但是看到这短短的几句话新闻,方扬心中依然有一种极为畅快的感觉。
这些天以来,梁家祥和梁文斌父子,通过自身的影响力给方扬使了许多小手段,让方扬感到不堪其扰。同时他的怒火也是被这对嚣张的父子一步步勾起来的,见到他们如今这样的下场,方扬心中的闷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绿灯亮起,方扬随手将报纸扔在副驾驶座,轻轻一点油门,车子轻盈地启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扬没有看来电显示,只是腾出手来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按钮,一边专心驾车一边说道:
“你好,哪位?”
“是我,肖泽。”电话里传来钟楼区刑警大队大队长肖泽的声音,微微有些疲惫。
方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肖哥,这两三天你们累坏了吧?我听阚局说过一嘴,他准备安排你去抓捕贾永军,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吧,当晚就把贾永军给逮住了……”
“行啊肖哥!这回你可风光了,一个二等功少不了了吧!说不定还可以提一级,搞个分局副局长什么的干干,岂不美哉?”方扬心情很好,所以也开起了玩笑来。
肖泽却似乎无心调侃,他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方扬,抓捕的过程中……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情况啊?”方扬减缓了车速,关切地问道。
“本来总体都是顺利的,但是在时间的掌控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疏漏,被梁文斌给跑了……”
肖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虽然对梁文斌的抓捕并非是他负责,但这件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因为他引起的,为此他还被阚旭飞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肖泽在电话里向方扬说起了这件事情。
原来当晚行动的时候指挥部是统一了时间的,但是当时为了绝对保密,所有人的通讯工具都是上交了的,所以只能靠带队指挥员之间的默契。负责金钻夜总会那边的是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也是阚旭飞非常信任的人,这位副局长并没有按照指挥部统一的时间发动,而是在布控完成之后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好巧不巧的是,肖泽带的这一支队伍负责抓捕贾永军的,路上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导致迟到了那么一会儿,这里外里的中间就出现了一段不小的时间差。
所以金钻夜总会那个车场管理员刘贵才有机会给贾永军报信。
虽然肖泽他们及时赶到,并且顺利逮捕了贾永军。但是肖泽他们冲进屋子的时候,贾永军已经拨打了电话给梁文斌告警。
虽然贾永军还没来得及讲话,但是肖泽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贾永军下意识地就将手机甩了出去,梁文斌在电话那头把他们抓捕贾永军的动静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梁文斌生性阴狠,而且特别的小心谨慎。他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非常果断地就开始逃跑。虽然专案组也安排了一队人员去抓捕梁文斌。但他毕竟不比梁家祥和贾永军,加上人手也有限,所以去抓捕梁文斌的人员并不多。
而梁文斌提前得到贾永军告警,警方还没有来得及合围。梁文斌这个人又是个练家子,他的身手灵活出手狠辣,竟然被他冲出了包围逃了出去。
后来警方调取的监控显示,梁文斌逃窜的速度非常快,一路上换了好几辆车,在警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榕城市区,遁入了东南省北部山区中。
方扬听完之后不禁一阵沉默,跟他结下梁子的就是这个梁文斌,没想到最后大鱼全都落网了,偏偏他这个小虾米却逃了出去,这是在是令人非常不爽的事情。
肖泽最后担心地说道:
“方扬,我在抓捕贾永军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不知道梁文斌是不是也听到了……”
肖泽非常的内疚,在抓捕的过程中,他纯粹就是想为方扬出口恶气,所以才故意在贾永军面前提起方扬的,其实这是违反了纪律的。现在后果更严重了,如果梁文斌也听到那句话,肯定能猜出来,这一切都是方扬安排的。
两人以前就冲突不断,现在更是新仇旧恨,再加上梁文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累累如丧家之犬,这种时候的人是最容易豁出去的,万一梁文斌恨透了方扬,不管不顾地展开报复,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反正他现在光棍一条,除了一条烂命,也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方扬明白肖泽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
“肖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现在难道还敢回榕城不成?”
肖泽急着说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他爹是政法委副书记的时候我都没怕过他,现在梁家祥都成了阶下囚了,而梁文斌也只能像老鼠一般躲起来,难道我还会怕了他不成?”方扬安慰道,“肖哥,这事儿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气不过了才故意刺激贾永军的,你也不知道当时电话正通着呢!”
“也怪我当时冲动了……”肖泽现在是后悔不已。
“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听到什么了呢!”方扬笑着说道,“而且即便你没说那些话,他事后也很容易打听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虽说人走茶凉,但我相信他多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肖泽说道。
“阚局不知道这事儿吧?”方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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