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有些发愣地看着茶几上钟叔的那个黑色手机,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缓缓将它拿了起来,在下定决心翻看钟叔的通过记录的过程中,梁哲不止一次否定了自己,但又不止一次鼓起了勇气。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但好奇心的驱使和内心那股子渴望真相的冲动让他终于没能忍受住诱惑。
梁哲翻看起了钟叔的通过记录。
梁哲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嘴巴也越来越大,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将手机缓缓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梁哲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扶手椅旁,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扶手椅,像是抚摸一名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
梁哲轻轻仰起头,他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但却依旧无法缓解太阳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身子有些发虚地按在了扶手椅的扶手上,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了上面。
梁哲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沙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他轻咳了一声,拿起小桌上的录音笔,打开之后,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叫梁哲,是名心理医生,我今年25岁,没有家业,无儿无女,我……”
梁哲顿了顿,将录音笔往自己的嘴边靠了靠,继续道:“我曾经杀死过一个人,她的名字叫……”
梁哲感觉自己的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脏,脑袋偏向右边,望向了墙角落里那个两米多高的衣柜。
“她的名字叫……”
梁哲的眼球已经全红了,像是浸出了血。
“段铃儿……”
当这三个字从梁哲口中蹦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瞬间像是瘫痪了一下,他的嘴巴扭着,握着录音笔的手在颤抖,脸色泛出青紫色的光芒,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梁哲的嘴巴在蠕动,他想对着毫无感情的录音笔诉说自己的罪全书,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做到,当他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但他没有放弃,他一次次地鼓起着勇气,脑中回想着两年前的那个场景,那个支离破碎的场景,那个在梦中无数次重演,又无数次被他压进潜意识深处的场景……
让他印象最深的,梁哲偏过头去,自言自语道:“就是这个柜子。”
梁哲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压制下心底的焦虑和恐慌,但却无济于事,他紧咬着牙关,将眼睛缓缓闭上……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
梁哲缓缓睁开双眼,最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但敲门声越来越强烈,像是响在耳旁一样,他将录音笔关掉,放在了小桌上,然后站起身子,眼睛合上之后再次睁开,这才走向了门口。
梁哲站在门边上,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同时他还听见了门外的喘息声,厚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梁哲没有动,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边上,听着敲门声,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梁哲!”门外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叫喊。
梁哲的眼睛上扬,布满血丝的眼球显得异常诡异恐怖,他的一只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按在了鼻翼上。
门外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钟叔。
他再次回来,也毫无疑问,是来拿手机的。
梁哲沉吟了片刻之后,悄悄返回到了诊疗室内,将钟叔的手机拿了起来,手指在手机上拨弄了一番之后,将其揣在了兜里。
然后梁哲走了出去,坐在了前台接待处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手指噼里啪啦敲了一顿键盘,随即站了起来。
“梁哲!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我开门!”
门外响起了钟叔带着愤怒的喊叫声。
梁哲走到了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打开了房门。
“你在里面干什么!”钟叔的脸色铁青,怒目瞪着梁哲。
“刚才在洗手间,没有听到。”梁哲轻声道,他轻柔的语气跟他略显恐怖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我的手机你看到没有?!”
钟叔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诊疗室里面钻。
“手机,什么手机?”
梁哲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
“黑色的那个手机!”
钟叔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的声音从诊疗室里面传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和愤恨。
“你接到孙子没?”
梁哲坐在前台处,淡淡地问道。
“没有!他被人接走了,应该是我儿子!”
钟叔一边大声吼着,一边继续在诊疗室内的沙发上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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