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就是一壶温酒的时间,却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钺看了看两侧,发现他们方才所处的位置竟然正好是烛光照不到的死角。但是这样漫长而怪异的沉默,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刑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白净的脸上还有一丝潮红,丰盈饱满的唇就像一颗诱人的樱桃,而那双水波潋滟勾魂摄魄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真是一个倾城绝艳的尤物,除了那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
与这样一个人纠缠不清,究竟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虽说她从不曾在意过他的容貌,但是男生女相原本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且还是如此绝代风华,难免要招来许多身不由已的祸患。
钺暗自叹了口气,然后才从暗角里走了出来。
刑的呼吸猛地一滞,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情意竟然又有些卷土重来的迹象。
钺根本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模样究竟有多么诱人。
眼波迷离,眼角还有一丝浅浅的绯红,往日里英气光彩的容颜此时淡了英气多了柔光,好一个妩媚多情不可方物的美人。
他从不在乎这些虚妄的皮相,红颜枯骨不过就是一张皮罢了,再美的容颜在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灵魂的香气却如同那毒香惑人的罂粟。
一旦迷心便再也无法抽离,只能永远纠缠,不死不休。
他忘了他究竟是何时中了剧毒,但是这毒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入了心,缠了骨血,他再也无法抽离,也不愿抽离。
只愿执子之手,直到时间的尽头,再无分离。
刑镇定自若的喝下了手中的冷茶,注视着眼前妩媚动人的女人。看来他真要抓紧了,可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
钺自然不知道这片刻之间,刑的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戏码。
她迎着刑的目光走了出来,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反而浮起一起胭脂色的红晕,平白又添了几分娇俏之色。
这下刑的目光可就更加不对劲了,钺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了。她的眼神四散飘忽,人也跟着飘到火炉旁去了。
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瞟见门外似乎有几道人影闪过,看来他们已经起疑了。刑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朗声说道。
“姑娘这酒烈香勃发,倒正是起炉的好时候。”
钺刚熄了炭火,正要拿起酒壶,却听见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她手上一滑,手中的酒溅出了几滴,刚好撒在了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之上。
“轰”!
仍然闪烁着火星的炭火猛地一下又重新烧了起来,钺一时惊呆了,竟然眼睁睁的看着火光马上就要燎到她的面前了。
完了。
钺心下一凉,下意识的往后一避,却已经晚了。
她避不过去了。
可是紧接着,她的腰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他用右手挽着她离地而起,飞旋一圈落在了他的左手处,完美的避过了迎面燎起的火焰。
她手上的酒一滴也没有撒出来。
可是他的发梢却带起了火星。
“糟了!”
钺惊呼一声,急忙转身去拿桌上的茶水,可是他却已经飞快的抓起墙上挂着的钺心把带起火星的发丝利落干净的斩断了。
然后钺一回身刚好用壶里的残茶扑灭了随着发丝落在地上的火焰。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火炉里还剩下星星点点不肯熄灭的火光,只有地上那一簇烧焦的发丝印证着方才的惊险。
“你怎么样?还有没有烧到别的地方?”
钺心有余悸的大喘了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拉过刑上下看了一圈。
“没事,都这么大人了,还毛手毛脚的。要不是我刚才反应得及时,你这张脸可就毁了。”
刑不由自主的训了她几句,刚才那情况可实在是太危险了,再慢上一秒那火焰可就要烧到她的衣领了。
他的语气难免重了些,钺的眼眶却突然红了。
难道是他的话说的太重了?
刑有些后悔,可是顺着她的视线却看见了他突然缺了一大片的发丝。
钺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训斥,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头有些酸涩。
她隐约记得,一直徘徊在她记忆深处的那个红衣人影的头发应该是纯黑的,乌黑柔顺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缎。
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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