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七天就这么过去了。
殒和叶相之间那一场原本一触即发的血雨腥风,在户部侍郎的辞呈递上去之后终于彻底掀开了帷幕。
可是随着那三道罪诏接二连三的砸下来,这一场刚刚开始步入高潮的血雨腥风竟然就这么突然的戛然而止了。
就好像那一曲凛冽激荡的十面埋伏。
那一个势如破竹的重音才刚从指尖落下,整首曲子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跳到了尾声。
只有那三道罪诏连带着一朝帝王的雷霆之怒,如同一只巨大的手强行遏止了事态的恶化。
这三道罪诏看似强硬,可是那只手的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深意却又实在有些晦暗不明。
有的人看到了景帝不惜一切阻止事态恶化的决心。
有的人却看到了祁国朝堂之上两雄相争的局面终于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
一向韬光养晦深藏不露的轩王强势崛起,那是否预示着只手遮天雄霸朝野数十年的叶相终于开始走下坡路了?
两强相争,此消彼长,向来如此。
可是景帝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各打一棒,两不相帮,这可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究竟是另有打算还是无奈之举?
这其中也不乏有极少数的人,透过这三道罪诏却看到了景帝的懦弱和迟疑。
不过,与这些相比,众人更加关心的却是轩王和叶相这两位大人物同时被禁足之后,又会是哪一位新主趁虚而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宁王。
所以这两道旨意刚一下来,原本门庭冷清的宁王府门前,马上就聚集了一众前来拜会求见的大人们。
甚至有人猜测,景帝这三道旨意明面上是为了平息纷争,实则根本就是为了打压轩王和叶相,暗中扶植宁王上位。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几乎在那二位大人闭门思过的同时,宁王府的大门也悄然关上了。
据称宁王身染微恙,不宜见客,还特地请了御医过府。
那些苦苦守在王府门前的大人们,亲眼瞧着宫中的御医匆匆忙忙的进了王府。
可是望眼欲穿的等了大半天,不仅宁王没见着,就连那御医也成了送入虎口的羊。
眼看着白昼换黑夜,月落而日升,宁王还是没出来,御医也没了踪影。
反倒是宁王府的管家悄悄进了宫,恭恭敬敬的把一纸医嘱亲手交到了景帝身旁的内侍手里。
‘经臣细加诊治,再三审慎,宁王殿下确是身染风热无疑。
想宁王殿下千金之躯,素来康健。然病来如山倒,切不可轻而慢之。
虑及王爷之病情,臣以为王爷此番病体不宜受风,当以静养为主。’
不宜受风?
那宁王府的大门必然是不能开了,否则那穿堂风中过,宁王的病不是又要加重了。
于是乎,和这一纸医嘱同时交到景帝手里的还有一纸宁王的告假书。
景帝接过那告假书,御笔一挥,上书一个大字‘准’。
这下那些个眼巴巴瞅着宁王的大人们可就彻底慌了神了。
大人们左看看右看看四下环顾了一圈,除了叶相门生和轩王客卿,能为马首的也就只有户部尚书肖大人了。
于是乎,今个儿刚一下了朝,那些个既不是叶相门生也不是轩王客卿的大人们就心急火燎的把户部尚书肖大人拦在了神武殿的门口。
肖大人原本正赶着回户部处理公务,可是前脚刚踏出神武殿后脚就被那一众大人们给堵住了去路。
没奈何,他只得顿住了脚步,手指交叉往身前一揣,那叫一个四平八稳泰山不动。
那些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大人们一看肖大人这幅架势,多少算是勉强放下了半颗心。
再说肖大人,勉强压着耐心听那诸位大人七嘴八舌,遮遮掩掩的嘀咕了半天,总算把各位大人的意思给听明白了。
其实说白了就这么一句话。
轩王和叶相这两株参天大树都摔了跟头,宁王却毫无趁势而起的意思,那这煜都的风向究竟是要往哪刮呐?
可是那些个大人们既担心话说的不到位,肖大人听不大明白,却又担心话说太明白,引起些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偏偏肖大人听了半天,还是面无表情的杵那一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急的那一众大人抓耳挠腮的。
正在这个时候,肖大人却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然后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那空荡荡的神武殿里头,然后就这么自顾自的飘走了。
徒留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引得诸位大人更是如同置身云雾,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想说,看那三株大树谁先重返这神武殿风就往哪刮?
那要是同时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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