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可能仅仅是把牛重的父亲接到知州府这么简单了。”
殒的语气平淡无波,可是钺突然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所以你虽然没有当面答应牛重,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打算拒绝?”
殒看见她脸上清浅的笑意,连原本因为罗闵行而有些愤怒的心情也仿佛平复了不少。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语气也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许多。
“牛重是替我做事的,他的父亲也是因此才被软禁。我若是连他的父亲都保不住,那日后还有谁敢替我做事?”
“那牛重说事成之后,打算辞官回家种田的事想必你也是不会同意的罢?”
钺那两只晶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语气却有些戏谑的意味。
“这才刚开始,说这话莫不是太早了些?不过只要他替我办好这件事,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梧州知州的位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人自然是要救的,不过这事儿自然也是急不来的。一则,首先得摸清这人究竟在哪里,然后才能救。而且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旦让罗闵行起了疑心,恐怕会危及老人家的性命。二则,这件事虽然急不得,但是宜早不宜迟。我们已经出来将近一月了,叶烁光迟早会察觉到我已经不在煜都,如果让他怀疑到梧州,那这边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做了。”
“怪不得你叫牛重明天早上再来,还说这件事不得不让我插手,难道是打算让他带我先到知州府去探探路?”
“不错,牛重脑子虽然不笨,但探路这样的事可就不是他的长处了。他在知州府里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估计连有多少侍卫都不清楚。”
“而且罗闵行极有可能认得你,就算他不认得你,你也实在不像是牛重身边的随从。对了,你带来的那两个随从呢?好像自从来了梧州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们了。”
“我让他们去办别的事了。”
殒顿了顿,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可是钺的脸色却跟着变了变。
别的事情?
除了陈源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会不会早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已经暗中派人杀了魏虎全家四十余口人?
“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只要安心先替我办好眼前的事情,其他事情我自会给你个交待。”
殒瞟了一眼钺,又补了这么一句,钺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牛重有个妹妹,罗闵行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明天你就扮作牛重的妹妹,跟着他走一趟知州府,一定要查明老人家被软禁在何处。最好能留在知州府,一方面可以保证老人家的安全,另一方面也便于里应外合。”
“我知道了,可是罗闵行有没有见过这位牛姑娘?如果被他认出我不是牛姑娘,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恩,那就好。那明天我就跟着牛重走一趟,到时候我就装作担心父亲的身体,非要留在知州府照顾他。只要牛重到时候帮着说说话,想必罗闵行应该不至于为难一个弱女子。”
“就按你说的办,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钺点了点头,正打算往外走,殒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
“牛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让罗闵行看出什么异样。”
钺疑惑的看着殒,他却意味深长的补了这么一句话。
钺诧异的看着他,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怪不得殒要特别提醒她,就她这副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
她刚刚还说殒扮不了随从,到了她自己身上,不也是这句话么。
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钺还在睡梦之中,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她的门前走过,然后敲响了殒的房门。
牛重来的可真早,不过事关他的父亲,心急也是理所当然的。
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牛重既然已经来了,那想来要不了多久,应该就有人来请她了。
果然,她刚洗漱完毕,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走进殒的房间的时候,他的衣着发冠全都整整齐齐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刚起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昨晚上根本就没有睡过。
牛重自从她一走进房门,就面带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
难道殒已经把计划告诉她了?
“王爷,难道你说的就是这位姑娘?”
“不错,就让她扮作你的妹妹跟着你一起到知州府走一趟,最好能让她以照顾父亲的名义留在知州府,既能保证你父亲的安全,也便于我们接下来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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