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他对这些事情似乎一向都不感兴趣。
起码比起权位,也许房间里那满满一墙的酒坛子和那一把久别重逢的长刀更合他的口味。
“醒了?”
钺刚一睁开眼就呆愣了一下,刑那一张妖艳的脸距离她的鼻尖几乎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了。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床,我不在这还能在哪?”
“可是。。。”
钺突然觉得脸上的温度似乎有些升高的迹象,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可是刑不仅不避,反而得寸进尺的凑上来用自己的鼻尖贴紧了她的鼻尖。
“可是什么?”
可是什么?
钺早就忘了可是什么,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正源源不绝的扑在她的脸上,烧的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钺不自然的埋下了头,拼命想要往旁边躲,可是她一动他就跟着动,丝毫也不肯放松。“嘶”。
钺情急之下想要转身,却忘了右半边身子还是重伤,马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了,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又凉了。”
刑脸上划过一丝遗憾又心疼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半坐了起来。
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桌上正放着不少吃的,可是除了羊肉就是牛肉,除了一道说不出名字的菜叶之外,全都是典型的北国风味。
好浓的腥膻味儿。
钺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吃不惯?”
“有些。。。”
“北国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吃的,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蔬菜了。你先多少吃一些,明天我让人到祁国去买些蔬菜回来。”
“不用了。”
钺马上下意识的拒绝了他,若连吃个饭都要让人特意到祁国去采买,那她岂不是真成祸国妖姬了么。
“你啊,从小就是这个脾气,生怕给别人添了麻烦。”
“。。。从小?!”
钺刚试着用左手拿起筷子,一听见刑这一句惊人之语,手中的筷子马上掉在了桌上,可是刑却只是皱起眉头沉默了下来。
“。。。只是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但是究竟怎么来的,到底还是想不起来。”
“哦。”
钺失望的低下了头,再想用左手去抓筷子,却怎么也抓不稳。她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直接把那该死的筷子掰成两截,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把木勺。
“用这个吧,知道你手不方便,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
钺默默接过勺子伸向了那一碗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清炖牛肉,刑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而且几乎全都做成了清淡的口味,是为了照顾她这个病人么?
钺一边吃着,一边却盯着刑胡思乱想起来。
若论吃饭的话,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加认真了。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唯有吃饭这件事情,他一向都格外的认真。
从不浪费一粒粮食,从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他吃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却吃的十分仔细,似乎要把每一分营养都榨取干净。
她不由的出了神,那些想法仿佛早已根深蒂固的埋在了她的脑子里,即便她忘了这些结论究竟从何而来,却无法阻挡这些结论自然而然的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好看么?”
“好看。”
刑早已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一直毫无反应的任由她看着,直到他终于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粒饭才悠悠然的开了口。
钺几乎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等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
真的很好看。
他吃饭的动作十分矜持,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个矜贵骄傲的世家公子,丝毫没有平日里那些张狂放肆的模样。
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脸看。
她记得,却不记得为何会记得。
她突然觉得鼻尖一酸,一滴泪珠滑落在晶莹的汤里,散开一圈稍纵即逝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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