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看着律陡然灰败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盛。可是他却不急着和律叙旧,反而转头望向了祁全。
“全叔,有两件事还请你马上安排下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
祁全一愣,没想到殒刚一醒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安排起了事情。
“告诉肖未,叫他尽快把祁苏带走。若是让我再见到祁苏,那我当初答应他的事情,恐怕就要失约了。”
生死不见,刻骨仇恨。
没想到他们最后居然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当初那个看似心狠,实则为祁苏着想的殒,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祁全沉重的点了点头,他也说不出心里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曾经想过,殒若是能真正变成一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帝王,那也许未必是一件坏事。
可是如今他真的变成了这般深不见底的模样,却只让他觉得无比的寒心。
若是他对祁苏都能够尽数抛下那十年相伴的情分,那么其他人呢?
他是否还会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祁全禁不住开始怀疑,他当初的选择真是对的么?
殒并未察觉到祁全的动摇,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再放个消息出去,轩王遭歹人暗算身中剧痛,自回到煜都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伤重垂死。”
“什么?!这样岂不是给了叶烁光可趁之机。”
祁全闻言大惊,可是殒却只是毫不在意的打断了他的话。
“无妨,只管放消息出去,其余的事我自会安排。”
殒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祁全的眉头紧了又松,最后还是不发一语的点了点头。
祁全走后,殒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律。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祁律,还是司律大神官?”
律没有答话,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故人相见,不是应当高兴么?更何况,我还应该谢过司律大神官,这些年要不是有你相助,那个废物伊祁殒恐怕早就死在他人手下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实在想不明白,司命大神官律,司天命掌星辰,不是一直都认为我这双生的帝子乃是祸端源头么?却又怎会屈尊到了我的身边,庇护我的平安?”
“帝脉单传,双生不祥。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这句预言错了么?”
“错?司律大神官怎么会错呢?我这双生的帝子罔顾天道,引发天地浩劫,岂止是不祥,简直就是天地不容的罪人。既然如此,司律大神官又为何要庇护于我呢?”
律的脸上突然有无数挣扎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殒却只是看好戏一般注视着这位曾经的司命大神官的痛苦。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如何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帝脉单传双生不祥那样的预言,正因为那些所谓的天命预言,让他从一出生开始就背负着无比沉重而黑暗的宿命。
全世界都抛弃了他,除了那一双温柔而坚定的手。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无法放手了。
可笑的是,他终于还是像预言所说的那般,成为了祸乱天地的罪人。
尤其是当那双手握住了别人的手之后。
“司律大神官若是再执意沉默下去,那我可就忍不住要对司律大神官出手了。毕竟谁都知道,司律大神官、司音大神官、还有日曜战刑,可是亲密无间相伴万年的挚友。既然是敌人,那当然还是下手除掉为好。”
“我不会帮他。”
“哦?这样可就更加叫我不解了。司律大神官不去襄助昔日挚友日曜战刑,难道要帮助我这个祸乱天地的罪人么?”
殒故意加重了语气,以一种恶意打趣的口吻不停的重复着挚友二字。果然看见律脸上的痛苦之色更重,可是他的语气却淡漠的仿佛毫不在意。
“前世我竭力阻止天命的发生,可是最终却反而成就了天命。既然天命终究不可违,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唯有顺应天命,助你完成心愿,方能将一切拨乱反正。”
“呵,果然不愧是司命大神官。为了那所谓的天命,凡事皆可弃。就好像曾经的我,仅仅因为这一句天命,你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夺走我的一切。只不过角色互换,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对昔日挚友拔剑相向。我还真是应该感谢大神官这一句天命呢。”
“只要能将这一切拨乱反正,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知道司律大神官打算如何拨乱反正?”
“你我都知道,这一切之所以会成为眼下的局面,原因多半在于你当年所立下的血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形成现在的局面,可是九世帝脉之血的诅咒,要颠覆天地也未尝不可。所以我认为,唯有成全你的心愿,让那誓言成真才能破除血誓的束缚,让天地秩序重回正轨。”
“心愿成,誓言破。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那我可真要谢过司律大神官肯助我一臂之力了。却不知司律大神官打算如何助我完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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