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族人突然掀开帐帘走进来贴在琥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琥恒神情一震,原本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神志马上清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望向了刑。
“何事?”
刑抬眼瞟了琥恒一眼,却见他吞吞吐吐表情怪异的看了他半天,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六个字。
“桑榆云焕来了。”
琥恒话音刚落,原本喧闹欢腾的帐篷马上安静了下来,除了不明就里的血炎以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云焕族长可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琥恒好整以暇的抬起酒杯遥遥一敬,琥大几人自觉的回了一敬,却差点儿被刑的眼刀子戳成了马蜂窝。
“老实喝你的酒!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了。”
刑低声骂了一句,桑榆云焕却已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看见帐篷里的血炎和千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桑榆云焕满脸喜色,朝着刑单膝跪了下来,她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蒙了神。
“究竟有何大喜之事,竟能让云焕族长不辞辛劳深夜前来?”
“祁国轩王病危,一直觊觎北国的虎狼之敌竟然出了这等事,岂不是举国大喜之事?云焕一听说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木大统领抢先了一步,想必主上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果然还是木大统领的消息灵通。”
桑榆云焕笑意盈盈的望着刑,眼角余光却一直紧盯着钺,果然看见钺的脸色正随着她的话逐渐变得惨白,直到最后一句,彻底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钺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刑一眼,然后马上垂下了头,可是她眼中的怀疑、失望和焦虑却让桑榆云焕的心里猛地升起了一阵快慰。
她果然没有猜错,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果然和祁国轩王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刑一看钺的脸色就知道不好,千算万算防住了别人,却没想到桑榆云焕居然不惜三更半夜亲自走这一趟,就为了这么一个消息。
刑的心里一阵烦躁,既不知道桑榆云焕究竟是真心前来送信,还是别有用心。
而且更麻烦的是无论是哪一种,这个结都已经无可转圜的埋下了。
“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云焕族长这一句恭喜莫不是太早了些。”
“若真是空穴来风也就罢了,可是云焕却听说轩王自从回到煜都以后,便称病不出闭门谢客,御医每日在轩王府里进进出出却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想来轩王的病情即便没有那么严重,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钺微微垂着头,眼看着桑榆云焕的嘴唇一开一合,不停的说着,却根本无法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病危之人和殒联系起来。
刑不是答应过会给他解药吗?
她一直毫无保留的坚信他不会骗她,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殒呢?
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甚至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殒呢?只要他死了,也许一切就会恢复正轨。
在大义面前,区区一个承诺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刑没有否认桑榆云焕的话,那就说明他的确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
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她么?
明知道她放不下他,他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她。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难道他就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打算给她么?
更何况他既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对她有所隐瞒,那么解药的事情又如何呢?
欺骗和毁诺大概并不会比欺瞒困难多少。
桑榆云焕看着钺渐渐握紧的拳头,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就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即便轩王病危一事是假,刻意隐瞒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即便如此,也要仔细核实,决不可轻举妄动。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刑早已没了心情再去应付桑榆云焕,更没有闲暇再去思考桑榆云焕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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