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跟着钺跑出琥丘大营的千宁似乎突然察觉了什么,逐渐放慢了脚步,向后望去。
钺也跟着停了下来,却见一个雪白的团子飞一般的扑进了千宁的怀里。
“你怎么也来了?”
“等等。。。等等。。。”
钺刚俯下身摸了摸小八的脑袋,就见琥二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你当真就这么走了么?”
“不然呢?寡廉鲜耻的奸夫淫妇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北国君上的脸面,难道还要死赖着不走么?”
“这叫什么话!别人也就罢了,我们都知道你和血炎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那又如何?我原本就是身份不明来历可疑的妖女,再加上出了这种事,你们三个人三张嘴能堵住整个北国的嘴么?我原本就是要走的,又何必再让他为难呢?”
钺的脸上始终挂着轻描淡写的微笑,让人看不出情绪,琥二却脸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想让主上为难,所以连解释也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这哪里是不想让他为难,简直是亲手斩断了你在北国的所有后路,你到底是不想让主上为难,还是根本就放不下那个人?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钺低下头避开了琥二的目光,可是琥二却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
“这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是解释不了还是不想解释?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主上就一定会护着你的,哪怕是和整个北国作对,他也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可是你却连解释都不肯就这么离开了。我不想问你和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心?主上对你这么好,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你了,你却还是想着那个人。甚至不惜亲手往主上的心里捅刀子,也要赶去见那个人!你对得起主上吗?!”
“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唯有这一件事,唯有那个人的生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你没有听见他的话么?桑榆云焕对他有恩有情,又哪里是我这个水性杨花的敌国细作可比的?!”
“那分明就是主上一时之气!主上若是喜欢云焕族长又怎么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了这么多年?从始至终他等的人都是你,他的心里除了你已经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连我们都看得出来的事,你却连这一点都不肯相信么?你究竟是不肯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你心里明明都知道,却一点儿也不顾及主上的感受,只是一意孤行的说要离开,你让主上情何以堪?你当真没有一点儿对不起他吗?!”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钺猛地一震,黯然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一般重复着,可是这么苍白无力的四个字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屑于解释,她放不下殒,她以为他会懂,可是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
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她原本以为的,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信任,在面对那些拙劣得可笑的挑拨离间时,终究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不是毁在了别人手里,而是毁在他们了自己心里。“我是不明白,我相信你不会和血炎有什么,我相信你更不会是什么盗取北国机密的细作。可我就是替主上不值,他对你还不够好么?他究竟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换得你的一心一意?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宁愿伤害主上也不肯放下他?我就是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变成这样呢?!”
琥二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眶,却猛地低下了头不愿让钺看到。
“对不起。。。再给我些时间,替我照顾好他,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钺俯下身来低声说道,琥二却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突然绽放出了神采,她说她一定回来的。
“小八,这一次不能带你去了,乖乖留下来,照顾好自己。”
钺等不及琥二再说什么,温柔的摸了摸小八的耳朵,提起小八的后颈放进了琥二的怀里。
“照顾好它,还有血炎。”
钺猛地一拽缰绳,刚想离开又被琥二拽住了。
“等等!”
钺疑惑的看着琥二,却见他从一股脑从怀里掏出了不少东西,不容她拒绝就自顾自的抓住了她的左手。
真是狠心,对自己狠心,对别人也狠心。
琥二皱眉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血流已经渐渐止住了,却糊了满手暗红发黑的血迹,隐约还能看见裸露在外的白骨。
“嘶。”
琥二一股脑把一瓶烈酒浇在了她的伤口上,疼得钺再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汗都出来了,琥二却只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擦干了酒渍然后一点不犹豫的把一瓶白色的药粉倒在了伤口上。
钺这回疼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情不自禁的一颤,琥二却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
“别乱动!你总不想让你这只手也废了吧。”
好不容易等琥二彻底给她处理好了伤口,钺早已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稍微一用力,想把手从琥二的手里抽出来,却被一阵大力紧紧拽住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记着我说的话,照顾好他们。”
“你自己保重,这些东西你拿着路上有用。”
琥二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猛地一松手把那一堆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然后一手抱着小八,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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