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声巨响之后,却是诡异莫名的死寂。
直到那满天的烟尘渐渐平息了下来。
一道绯影骤然疾退,诸天在地上带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尖锐的摩擦声刺激着耳膜令人头脑发涨。
刑单膝跪在了地上,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滴落,脸上却仍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另一边的四个人也接连落在了地上,虽然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可是除了天权以外其余三人的却都是一脸凝重,殒的脸色更是煞白如同白纸一般。
“解开了么?”
“嗯!”
刑侧头低声问了一句,钺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等她再说什么,刑已经猛的站了起来,手杵诸天刀尖点地,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还记得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么?若是你也对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念念不忘的话,就替我把钺心召回来吧。”
远处的四人只看见他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也不知道他神神道道的念叨些什么,只是万分戒备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却见原本默然无奇的诸天逐渐亮了起来,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绯光,并且迅速的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一阵声势夺人的绯光似乎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直到一阵破空之声陡然打破了寂静,钺心就这么破空飞来落在了钺的面前。
刑再次握紧了诸天,钺单手拿起了地上的钺心,另一只手却与刑十指交握,并肩而立。
“就算重头来过,你终于还是再次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吗?!”
眼前是森冷无情的剑尖,握剑的手坚实有力,却像他的脸一样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面色惨白,形销骨立,脸颊透着病态的嫣红,目光里却是焚毁一切的愤怒和疯狂。
钺长久的凝视着眼前的殒,突然想起了这一世初初相见的那一眼。
一座香断荼靡的小楼,一扇风流雅致的雕花窗,一人独坐房中巍然而坐便已是天下。
那一袭沉闷的黑衣,那一头如缎的黑发,那一只墨玉的发簪。
他就坐在那里,手中握着茶盏,却已是天下。
初见时那个镇定自若意气风发的他,武场上那个诉说着神兵蒙尘惋惜感叹的他,梧州时那个对她全然信任的他。
“我想,我是爱过你的。”
殒的目光因为她的话语陡然亮了起来,可是紧接着却又重新归于一片死寂。
她说的是过。
已然消逝的曾经。
“在我只是靳妩的时候,我大概是爱过你的。”
“那么现在呢?你不再只是靳妩,你终于成为了我真正爱着的那个人,却要像那个人一样回到他的身边吗?!”
殒的手像烙铁一般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却仍然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不知道他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可是他无法否认,哪怕只是曾经,能够亲口听见她说爱他,就已经足够让那颗心脏狂跳不已了。
“我爱过你,却已经不再爱你。这一切无关我究竟是靳妩还是钺,无关我是否遇见了刑。”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就算重来一次你却依然选择了他?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你明明说过要和我相依为命,永不分离的!“
“我们就像两只刺猬,越是靠近越是受伤,直到遍体鳞伤才终于明白,我们永远也无法相拥。如果我们的相遇是宿命,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是为了这一场了断。”
“你胡说!如果没有他,你又怎么可能离我而去?!”
“我们。。。”
方知情深,便已失去,生生世世求不得。
那一句凄厉的诅咒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突然炸想在殒的耳边,伴着钺的话语不断重复,却让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笑容。
可是那笑容却狰狞扭曲宛若魔鬼。
“够了!我不想再听!我已经说过了,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边。你要离开,那就亲手杀了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阵劲猎的剑气伴着殒凄厉愤怒的声音擦过刑的耳畔,一缕灰白色的发丝随之飘落,带起滴滴鲜血染红了刑的脸颊。
“我曾答应过你绝不杀他,可是这一次我恐怕要失约了。哪怕要用成千上万的时间才能换回你的原谅,我也绝不后悔。”
眼前的剑气刀光,杀意劲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激得刑披散的长发纷纷向后扬起,疯狂的翻飞着。
刑微垂着目光,撕下衣袂的一角把诸天紧紧缠在了手上,他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在钺的耳边流转回荡,却带着悲哀沉重的意味。
不等钺有所反应,他的人却已经动了。
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或者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选择。
他们之间的生与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而她的存在仅仅只是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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